“及笄之礼一过便不小了,该谈婚论嫁了。犬子尚未婚配,也算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年少有为,不知言老王爷……”
“咳。”老王爷咳了咳,面色讪讪的,下意识余光去扫隔壁桌的瑞王爷,心中把这位平日里很机灵这会儿看上去有些不大聪明的吏部尚书骂了个遍,想了很多对方过来打招呼的原因,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是来给自己儿子做媒的。
还是在明眼人都瞧出来瑞王爷与言笙之间有些不大寻常之后。
自己想死别拖上言府啊,这不是来触霉头的么……之前似乎也没得罪这位啊!
心中腹诽,面上也极为尴尬,又端起方才搁了的酒杯,喝了一口,咳了咳,才说道,“这丫头还小,她爹娘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舍不得早嫁的,还是在府里养上几年吧。”
拒绝地明明白白。
歌舞已经没什么看头了,左右每年都一样的,今年这言王府的戏倒是有趣。
“言老王爷……”
“吏部……”一旁声音响起,淬着风霜气,凉的很,又漫不经心地很,“吏部的……那位儿子叫啥来着?”
是瑞王爷,偏了头问身后随从,那随从歪了歪头,似乎在回忆,吏部尚书赶紧上前一步,哈腰,“回瑞王殿下,犬子名唤……”
“哦,那不重要。”话没说完,又被截了,秦涩斜着身子坐地好不惬意,一手支颌,一手搁在膝盖上,漫不经心地敲着,“仪表堂堂?本殿记得,贵府的‘犬子’长得实在有些含糊了,以至于如今二十好几尚未婚配,怎地,今日贵府犬子未曾出现,尚书大人就敢当着父皇的面说仪表堂堂,岂不……欺君?”
吏部尚书噗通一声跪了,“殿下!老臣万万不敢!”这罪名,哪里敢担?!
始终关注着这边动静的皇帝声音淡沉,“十三。”不轻不重的声音,甚至听不出半分责备。
秦涩收到警告,无所谓地耸耸肩,“那行吧,换个……年少有为……不知贵府的‘犬子’如今在哪高就?若是本殿记得不差,前阵子还见贵府‘犬子’从西街的赌坊走出来,看那姿态,显然是喝醉了,当街拉着人小姑娘的手调戏呢。”
……
吏部尚书已经说不出话来,谁都知道,这些个赞誉之词大多也就是说说的,但凡有点脸面有点身份的人,谁会如此一个词一个词掰开了揉碎了再丢回来的?
偏生,这位爷今日心情很不好,说着,偏头又唤道,“笙笙。”声音温缓,卸了所有的风霜。
“嗯?”言笙托着腮正看戏呢,半眯着眼笑,促狭又明媚,像餍足的猫儿在日头里晒着太阳般,乍然听到自己被点名,懒洋洋地应了。
“若我记得不错,这位吏部尚书家的青年才俊,还欠着宝记不少银子呢,回头别忘了去要回来。苍蝇虽小,也是肉。”
“嗯。好。”言笙应地乖巧,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用她方才给人把脉的理所当然,半点场面话都没有,耿直得很。
吏部尚书跪着,还未起,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火辣辣的,带着讥诮和嘲讽。
颜面全无。
言老王爷看着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咳了咳,正要说话,就听一旁秦涩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