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老王爷看着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咳了咳,正要说话,就听一旁秦涩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
那笑声,轻慢、恣意、不屑,就像看一出无聊又自作聪明的笑话。
“十三。”上座皇帝沉声警告,“吏部尚书为国效力、鞠躬尽瘁,由不得你在这编排他。”手中茶杯重重搁在案几之上,发出清脆地撞击声,令整个厅内安静了许多。
秦涩依旧是坐地不甚有形象的样子,闻言没说话,只淡淡嗤笑了声,端了茶杯也不喝,就在手中幽幽地转。
“陛下。”一旁皇后眼瞅着皇帝似乎要发难,赶紧倾身含笑劝慰,“您最是清楚,这孩子就是嘴巴不饶人,心是好的。今儿个是除夕,您可不能动怒。”
温柔、婉转,优雅又宠溺。
捧着茶杯安静喝茶的言笙突然抬头看了看这位皇后,又偏头看了看秦涩,秦涩始终传闻倒是真,这位皇后的确对这位祖宗溺爱得很,亲子犹且不如。
只是,在皇室这种地方,溺爱……反而是最有利的武器,杀敌一千,半点不曾伤了自己。
“你啊……你再这般纵容他,往后指不定还要犯多少事!”皇帝不甚赞同,却终究没有再凶秦涩,摇了摇头,安慰这吏部尚书,“爱卿,这小子喝多了说的话,你切莫放在心上。”
“老臣……知晓。”
半点酒都没有沾的瑞王殿下喝多了,这陛下找的理由如此清新脱俗。
周遭窃窃私语的指指点点,宛若实质落在脊背,让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吏部尚书终究是再无颜面说什么,只对着老王爷拱了拱手,转身回座位。
众人都知,但凡皇帝不曾连名带姓地叫瑞王,便是不曾动怒。没有人知晓皇帝对这位皇子容忍的底线在哪里,只知偏宠得厉害。
尚书夫人见自家夫君摇摇晃晃地回来,赶紧起身相迎,却被他狠狠拍开,咬牙切齿地、恶狠狠地低声呵斥,“看看你干的好事!”
若不是她叽叽喳喳地一定要自己上前问询一二,自己又何至于上杆子去给人羞辱?
心中怨极,愈发地没了好脸色,“自己生了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知道?上杆子去给人羞辱!”
“老爷……”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
这边对话虽然压得很低,可还是落在了有心人的耳中,秦忆清抬头瞥了一眼这边的方向,端起酒杯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没说话,微微阖下的眉眼,没有人看得清其中神色。
跳舞的舞娘们动作频频出错,却没有人在意。
今年这年宴上的戏,看了一出又一出,足矣一群人精在这里头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讯息。
因着这事,皇帝陛下似乎兴致缺缺,之后的晚膳也只是尝了几口,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到了放焰火的时候,更是只露了露脸,便只道有些乏了,在满朝官员的恭送下,退了场。
皇帝都离开了,没过多久,宾客们也纷纷寻了个由头相继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