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忠贞女子,一日为人|妇,终身不改,便出了守贞镯,以女子青丝与红线缠绕银镯绕编织而成。
只要女子戴上守贞镯,便是明白告诉外人:我此生不再改嫁了!
说媒人,便不再给该女子说亲。
这些年守贞镯渐少,但也不是没有人戴。
程月柔剪发丝一绺,亲自编成,戴在手腕上,意思不言而喻。
此生她要替戚连珩守一世贞洁,非君不嫁!
此时此刻,倘或程月鸾不是世子夫人,座下这些人,怕是要将手中热茶浇在她脸上,才能解恨。
程月鸾从容环视,嗓音澄若涧溪:“当时并不是我抢婚。第一,我告诉程家我意中人的时候,并不知世子身份;第二,当我得知世子身份之时,我已打消心思,并未将我想嫁他的消息传入国公府,是国公府主动上门提起此事;第三,在我刚回程家的第一天,威国公府便已派人说过要重议亲事。不论我当初认不认人,戚家都会主动重议亲事。”
彭氏哂笑道:“你倒是处处无错,那你是如何嫁入威国公府的?难道还能是戚家拿刀架你脖子上,逼着你嫁的不成?”
程月鸾竟点了点头,说:“与刀架脖子,别无二致。”
座中人一脸惊讶,刀架脖子?
真是可笑!
威国公府怎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戚家又不是偏缺了这么一个嫡长媳妇!还是一个生于乡野的姑娘。
贾妈妈嗤笑着连连摇头,程月鸾真是胡搅蛮缠。
她忍不住当众开了口:“大太太莫要胡编乱造,嫁入戚家,委实是你自愿为之,戚家何曾逼迫于你,更遑论拿刀架你脖子!信口雌黄也要有些道理可言,你这说出去,只怕三岁小儿,都要笑话。”
程月鸾波澜不惊地从怀中掏出几张泛黄的信纸。
她道:“当年我本不想嫁,老国公爷亲自写了一封掏心掏肺的长信给我,我仍拒之,可老国公爷竟亲自来见我,险些做下与信中所言一致之事,逼得我退无可退。倾慕世子只是微不足道的缘由罢了,我当时的确是为老国公爷重诺之心动容,迫不得已,才嫁之。”
众人哪里肯信?
老国公爷功勋卓越,岂会逼迫一个刚及笄的小娘子?
彭氏冷着一张脸,审视着程月鸾,她倒要看看,程月鸾还能作出什么妖。
程月柔见信,紧张了一瞬,当初老国公爷的确是来找过程月鸾,说是请求她嫁入戚家。
可老国公爷肯定是客气之语,还真能用什么手段去逼迫程月鸾行不成?
程月鸾将信交给了众人传阅。
梁氏先看,她看罢脸色煞白,惊疑地看向程月鸾,犹犹豫豫地将信纸传给了贾妈妈。
贾妈妈看罢,脸色巨变。
怎么会是这样!
这这这……这是老国公爷那种功勋卓越的将士做得出来的事吗?
莫不是人老了,糊涂了。
贾妈妈心绪复杂地看向程月鸾,心中那起子恨意,也随之消散。
她错怪程月鸾了。
原来程月鸾也是无辜的一个。
彭氏皱着眉头,以怪异的眼光打量着梁氏与贾妈妈,这两人怎么回事!
她主动接过信纸,迅速阅览,其余妇人皆围在她身边,随同阅读。
待看完信纸,读者的对峙气焰完全熄灭,以一种沉默而羞赧的闪烁眼神,看向了程月鸾。
程月柔颤抖着最后看了信,像扔烫手山芋一样,将信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