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兵卫大哥,”茂七说:“还是别想再藏起来好了,你家后院里丢了好多北极贝的空壳,而且也已经查明你家每天都在烧白米饭,你可不是会过得这么奢侈的人,你家里肯定来了什么相当重要的客人吧?”
“是啊,是来过客人了呀。”治兵卫回答说:“我老婆的母亲大约十天之前来了,今天刚回去,我老婆和须惠就是送她一起去了姥泽的。”
须惠听到这里之后,便穿过后院门出了屋外。
他们聚集到治兵卫的面前,举着灯笼照亮了他的身周,他们质问的语气更加激烈,也都提高了彼此说话的声音。须惠从灶炉后面爬过土间来到后门口,出了门后她才站起来。她听到父亲在屋子里说:“请随便搜查我这屋子吧。”须惠在黑暗中跑了出去。她跑过洗刷场的一个小池塘,从柿子树林边,跑到了现在已经没在使用的马棚后面,再爬上一层更高一段的山坡,走近了一间独立围着的别院小屋门口。每年从春天到秋天会在这里养蚕,之后也会在这里加工做柿子饼,但是,今年没养蚕,所以小屋是空着的。须惠打开小门,进了屋子,她一双满是泥土、肮脏的脚从土间走上了楼梯。
谷川主计正在睡觉。调暗了的灯笼光,隐隐约约地照出在蚊帐里的小桌子,还有他那盖着薄被仰卧着的睡姿。须惠钻进蚊帐里,爬到他身旁,把他摇醒。主计马上睁开了眼睛,他看到是须惠,便坐了起来。
“有武士来了,请快逃吧。”
这么说完,须惠急忙用手掩住嘴,慢慢地用手势动作将这意思告诉了他。她做了两遍这个动作后,“明白了。”主计说着站起身来。
“来了很多人吗?”
“不,”须惠摇头,她伸出两根手指,然后稍微想了一下,又指了指自己。她的意思是想说来了一个姑娘,但主计没能理解。他快速换着衣服,露出疑惑的眼神问道:“你怎么了?”
“不是,”须惠摇了摇手,这次她竖起了三根手指给他看。
“是三个人吗?”主计问道。
须惠点了点头。主计穿着裤裙对她说,帮他把桌子上的东西收起来。须惠照他说的话做了。她将写好的手稿,笔等整理,包好,放进旁边的旅囊里,然后,她看到主计拿起了长刀,便从蚊帐出来,走下楼梯,悄悄地探听着屋外的动静。屋外只听见有虫鸣声,没有一丝风的夏日里的夜晚,在空气中充满了湿润的气息,正静悄悄地陷入在沉睡之中。
——光着脚可走不了山路。
须惠想到这里,她在黑暗的土间里摸索着找出了一双草履。主计的草鞋是挂在木板墙的钉子上的。二楼的灯光熄灭,主计走了下来。须惠想帮他穿上草鞋,但他自己接过草鞋快速地绑好了。
“外面没问题吗?”
“没有问题。”须惠拉住主计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让他摸着明白了自己在点头,“我们快跑吧,我来给您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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