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晚蹙了蹙眉,一向柔和的眸子里少见地出现一抹厌恶和冷漠。
她别开眼,轻声道:“那只是你自己的错觉罢了。”
老人却是无比执拗地摇头,气若游丝地否认:“不。。。你们就是像的,你和她年轻时一模一样,你是她的女儿。。。。。”
他还在一遍遍重复,像是在拼命麻痹自己:“你就是她。。。。你就是她。。。。。”
虞清晚扯了扯唇角,没再戳穿他的自欺欺人。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陷在自己的执念里,试图挣扎,却越陷越深,最后将自己也拖进泥潭里,多么可怕。
她蓦地出了神,恍惚间,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另一双执拗的眼。
是贺晟。
不知为何,虞清晚忽然开始觉得害怕。
如果再和贺晟继续纠缠下去,会不会某一天,他也会变成容钦华这样的人。
偏执成狂,最终伤人伤己。
她不禁想象起那个画面,只觉得心口越来越难以呼吸。
万一他有一天知道了一切。。。。。
直至病房内仪器的滴滴声忽然刺耳地响起,强迫她回过神。
床上的老人粗喘着气,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费力:“这些年,你恨极了我吧。。。。”
他这一生,无论多么不择手段,都没有得到想要的。
他爱的女人想尽办法地逃离他,还和别的男人生下孩子。
他无可忍受。
所以他把她的孩子抓回来了。
可不管他怎样努力,始终都在虞清晚的身上找不到她的影子。
虞清晚垂眸看向他,声音无比平静。
“容钦华,其实你这一生都活得无比可笑,只是你自己一直意识不到罢了。你自私自大,以为用权势就可以控制别人的人生,满足自己变态的控制欲。事实上,你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你甚至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愚蠢。”
终于把几年来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虞清晚只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和和释然。
“你以为你困住了我,可也仅仅是这几年而已。你认为你报复了她,其实骗的只有自己罢了。”
容钦华枯瘦苍老的手攥紧床单,试图坐起身,却只是徒劳。
他的嘴唇颤抖着,目光变得扭曲狰狞,眼球里布满血丝:“你什么意思。。。。。”
虞清晚并未回答他的话。
她收回视线,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窗边,将遮光的窗帘一把拉开。
大把大把的阳光照射进病房,刺得她闭了闭眼。
等适应了光线后,阳光变得温暖和煦,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像是陷在了一团棉花里,让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释然和解脱。
所有的痛苦和纠缠,那些夜不能寐,暗无天日的夜晚,终于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