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大御台所知道,自己的谋划已经失败。
白无垢的隐喻不是问题,灭门亡族,遗留的男子会遭遇些什么,武家们心知肚明。
所以,京中早有诋毁,义银不是完璧之身。
但足利斯波合流,乃是武家最高层联姻的大事,只要没有明言失贞,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又有谁敢站在明处,向已经是御台所的斯波义银泼脏水?
这是严重挑衅足利家的威严,都有可能被指为武家之敌了。
所以,人人皆不敢说的事,那就是不存在的事。
可问题在于,义银的态度狠绝至极,他自己用白无垢说话,就是表明了绝无嫁入足利家的可能。
如果大御台所再度开口相逼,他必然会承认丧身失节,不可为御台所。
如此,就太过了。
最后一丝脸面都不给斯波义银留,除了得到一个拒绝的结果,对足利家又有什么好处?
强迫义银嫁入御所?然后被天下武家嘲笑足利家强娶失节男子?
斯波家是地方实力派中最强的一家,足利义辉还需要斯波义银的支持,才能稳坐京都。
两家联姻的好处还未看到,反目为仇的糟心事,怕是要被三好和六角两家笑死。
足利家不能冒着风险迎娶一位失贞的御台所,那么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继续与斯波家保持合作关系,共同维护守护体系的稳定。
大御台所想得清楚,便不再提义银婚配之事。
座下各家的丈夫公子,早被他之前的勃然大怒吓成鹌鹑,自然也不敢再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一场礼佛会就如此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大御台所心力憔悴,被足利辉君扶着先退了席,其他丈夫公子面色古怪,一一退场。
细川丈夫与三渊丈夫刚想与义银说几句话,一旁的天海法师却是一声佛号,致歉而来。
“两位丈夫可否行个方便,小尼有一壶比叡山陈酿,想请谦信公品鉴。”
两人知道,比叡山找上义银,必然有事要谈,他们便告辞了。
义银看了一眼天海,见她一双外露的眼睛满是笑意,还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心里疑惑,天台宗和他有什么好谈的?
环视当场,各家男子走得七七八八,义银问道。
“天海法师难道要拉我去比叡山喝酒?我可不愿跋山涉水。”
天海摇头道。
“岂敢劳烦谦信公远行,在这御台的佛堂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