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匣有一个金子做的令牌,一份写满名单的纸,还有若干同色小瓷瓶。
谢时晏没急着说这些东西的用途,反而对李昭道,“把窗子打开。”
因为冬天寒冷,李昭怕他受寒,屋内的门窗一直紧闭,房里仅余蜡烛照明。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她了。
李昭当然不赞同,“可是你的身子……”
“就一刻钟。”
谢时晏苦笑,“天天闷在屋里,心烦。”
李昭拗不过他,打开离他最远的窗子——只微微开了一条小缝,许久不见光,谢时晏不禁眯起眼睛。
“别动——”他说道。
李昭不明所以,但是听他的话,就这样安静地依在窗棂前。满室昏暗中,一缕阳光斜洒在她的脸上,给她整人渡了一层金边。
过了一刻钟左右,他似乎终于看够了,“昭昭,你过来。”
李昭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忐忑地走过去,谢时晏顺势捧起她的手,放在掌心。
他缓缓道,“匣子里的东西收好,那个令牌是乾通钱庄的信物,五湖四海,不管你去哪个地方,只要设有乾通钱庄,都能取出来银子。”
“你一个女子,还带着孩子,不要太扎眼,财不露白……你一向小心谨慎,我就不多交代了。”
“我暗中养了一批死士,个个武功高强,以一挡百。你别怕,在我清醒的时候,已经给他们喂了剧毒,解药一月一颗,就在瓷瓶里,药方我背给你听,你……不要写出来,只你一人知道就好,他们不敢对你不恭敬。”
“若是在外遇到难处,需要官府帮忙,就找名单上的人,他们曾受过我的恩惠,或者是我的学生……当然,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用到它。”
“那小子聪明归聪明,却极是贪玩,你日后要好好督促他向学,该打就打,不要舍不得,男孩子,皮紧。”
像交代后事一样,谢时晏事无巨细,安排好了他们母子二人的后路。他知道,他要是没了,她们一定在京城没有活路。他把他能想到的都做了,虽然给不了她尊贵的身份,最起码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
如此,也不枉她跟他一场。
他什么都交代了,抬眼去看李昭,却见她死死咬着唇,已经泪流满面。
他失笑,用冰凉的指尖擦她滚烫的眼泪,“都做娘的人了,还掉金豆豆,羞不羞?”
他学着她的样子调侃,“比七岁的安儿还不如。”
见李昭不理他,他自说自话,神色竟有几分自得,“你知道么,他方才叫我爹了。”
玉不琢,不成器。昭昭是个慈母,他就得很下心来做严父,他罚过他很多次,有段时间他看见自己就害怕,却没想到,他在有生之年,竟还能等到这声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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