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肆朝那些禁军挥了挥手,然后抬眸看到平遥长公主道:“舍得回来了?”
平遥长公主上前,把包袱里的东西放到朱肆面前,“皇兄,我把东西带来了,你放了陆哥哥吧,好不好?”
平遥长公主深知自家哥哥的脾性,看着温和,实则深沉。他是个圣人,是位明君,可这却并不代表他是仁慈软弱的人。
掌控着一个国家,担负着大明百姓的生计,朱肆肩头的担子很重,他既要仁慈,又要懂得明辨是非,成为一个手腕利落的明君。
朱肆的视线落到那个玉玺上,四方玉玺,全玉而制,晶莹剔透,上头是微红的陈泥。
朱肆将它拿起来,轻轻叹出一口气,“不是它。”
平遥长公主立刻急了,“怎么不是?我明明是从你御书房偷出来的!”
“这确实是我御书房内的玉玺,可惜,不是它。”
平遥长公主听不懂朱肆在说什么,她一头雾水,却还是坚持道:“我不管是不是,反正你要放了陆哥哥。”
朱肆将那玉玺放好,然后重新打开奏折。
平遥长公主见朱肆不说话,登时急了,“皇兄,你说话啊?我都把东西带来了,你一定要放了陆哥哥!”
“来人。”朱肆头也没抬,将禁军唤进来,“请平遥长公主回殿休息。”
“是。”禁军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平遥长公主。
平遥长公主气得蹬腿,“你们敢,你们敢这样对我,我让圣人哥哥砍……”不对,不对,“我砍了你们的脑袋,啊啊啊啊!”
平遥长公主的声音渐渐远去,朱肆伸手揉了揉耳朵,继续看奏折。
“姐,你要一个人去苏州?”苏水江看着骑在马上的苏水湄,眉头紧皱。
“嗯,别跟爹娘说。”苏水湄勒紧缰绳。
“可是你一个女子……”苏水江满脸担忧,他想了片刻,突然转身,自己也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你……”苏水湄本想拒绝,苏水江却直接截住了她的话道:“姐,从前都是你教我如何做,现在我长大了,我也想保护你。”最后那句话,苏水江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烈日阳光正盛,像裂开在苏水江身上,铺叠出一层又一层漂亮的晶莹光影。
恍惚间,苏水湄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弟弟长大了。已经长得比她高,比她壮,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可以撑起苏家门楣。
“好,那你跟我一起去,有些事情,你也是该知道的。”
苏水江郑重点头,然后艰难又努力地拽着缰绳开始爬马背。
苏水湄:……废物。
虽然苏水湄和苏水江连夜赶路,但京师与苏州毕竟路途遥远,再加上苏水湄身为女子确实体力不足,而苏水江也体质虚弱,所以他们花费了近两个月,才终于到达苏州城。
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苏水湄累得双腿打颤,并在心中暗暗算计秋后问斩的日子。
其实时间还是挺充裕的……吧?
“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苏水江跟在苏水湄身后,一齐往寒山寺的路上去。
“回来看看爹娘。”苏水湄爬得有点喘,她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支撑着自己往上爬。
如今已是夏日,天气炎热,前来敬香的人也不多。
苏水湄跟苏水江一路走去,只零星看到几人。
他们入了寒山寺,给了香油钱,然后行到藏书阁后头的山上。
一座小坟墓,平日里偶有小和尚会来照看一二。坟墓前的野草被收拾干净了,露出齐齐矮矮的一层。
苏水湄和苏水江上前,齐齐下跪磕头。
“爹,我与江儿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