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美人在皮也在骨,都不需要揭开珠帘细看,但瞧着纱上的剪影,就知这姑娘是一个品貌皆绝的美人翘楚。
沈文生不敢抬头,只是弯腰在几步之外请安。
舒鹤起身绕出屏风,伸出手把沈文生扶了起来:
“哥哥还与我客气这些,真真是生分了。早知是你过来,我便去镖局门口,候着哥哥大驾光临了。”
沈文生被她拉着在小杌上坐下,低头小声道:
“方才医馆里来了个腹痛不止的小儿,他病得蹊跷,叔父正给他试药。我看他实在忙不过来,便自告奋勇替他来瞧瞧你。”
他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抬起头:“姑娘不会怪罪吧?”
舒鹤看着沈文生的脸,垂眸笑着拍了拍他的手:
“哥哥这么说着,倒像我素日里有多跋扈似的。若是有哪里未曾留意,得罪了哥哥,还望哥哥海涵。”
她微微抬眸,眼睫侧对着室外漫入的余晖轻轻颤动,映入沈文生眼里,便是一幅楚楚可怜的美人态象。
他手足无措地摆摆手:“我……姑娘误会了。”
诊完两只手的脉象,沈文生欠身而起,说道:
“从脉息上看,姑娘除去旧疾,并无别症,想来是最近累着了,或是偶然吹了风所致。不用吃什么药,这些日子多穿着些便好。”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虽近了夏月,姑娘身子弱,依旧是不能进了风寒的,可不能掉以轻心。”
“还有丸药一事,这些寻常日子里医馆都是备下的,午间丹郁姑娘来请人的时候,叔父便着人去赶工做了,夜里稍晚些会有药童送来。估摸着一个月的量足够了,方子我誊了一份留给姑娘。届时,姑娘拿去金陵,让人照着抓药就是了。”
舒鹤点了点头,感觉身后有人走近,以为是丹郁,便并未理会。
她起身一福,将医箱合上递了过去,却在沈文生伸手来接时往后收了手,朝他笑道:
“尚未到天气真正热起来的时候,医馆最近就已是忙得脚不沾地了。虽说给人看诊要紧,但沈先生和哥哥,亦要好生保重身体才是。”
言毕,她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过两个香囊,双手一道递过去:
“前些日子,镖局院里的花开得漂亮。我摘了些亲手做的,又去镇上的宝庆观,找道人开过光,灵验得很。我这些左不过就是陈年顽疾,倒称不上什么急症,有劳沈先生,还有哥哥你……一趟一趟地跑来了。”
沈文生抬手收下香囊,看着她背后的人影愣了愣,低眉回避,拱手作辞离去。
舒鹤扶着桌案坐下,轻轻地捶了捶自己的肩膀,顺口说道:
“丹郁,时候不早了,我将要带的物件列了个单子,你看还有没有缺的?”
久不见有人回话,她回过头,但见晏竹交手站在门外,冷冷地看着他。
舒鹤这才想起自己让丹郁在院外守着,更何况丹郁素来是有礼的,怎会闷声不响地站在自己身后不回话?
虽有些许尴尬之意,但她很快便将其抛之脑后,笑着起身,把晏竹请了进来。
“瞧我这记性,竟让姐姐在门外好等,算我的不是了。”
舒鹤记着晏竹的失礼之处,故意喊他“姐姐”,在仔细瞧过门外并无他人后,便把房门掩好。
晏竹看着她,嗤笑一声,话音照旧是冷冷的,语意却变了味道:
“一口一声的哥哥,你和那沈大夫真是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