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灵希竟然当他是与漆子休一般恃情自重的人,深恐有一日会害了她?
凌煦不免对着殿门咬牙切齿,却在听见殿中灵希小声的抽噎时再次心软。
正想吩咐哲哲去备一些酒菜,夜里与灵希好生谈谈。
可他一转身,却被人直直揪上衣领,捂住了嘴,拽进他的寝殿。
——
甘府矮墙边,安乐子紧紧揪着三桑垂下的长发,凑近他耳边,“师父,不管你为什么要在甘府逗留,今夜我们都必须走!”
三桑将她的手从自己发上夺下,好言哄道,“安乐子,这温家定与人魔有关,你就不愿为你娘亲分忧么?”
“分什么忧,我看这甘老爷求贤若渴,师父在此,指不定哪天便被招为赘婿了!”安乐子撇嘴道。
三桑像模像样地举着三根手指发誓道,“天地可鉴,我对那甘小姐可是清清白白,连她的模样都未看清——”
“二位,在这儿做什么?”夏丹棠忽得从一侧蹿出,直吓了鬼鬼祟祟的安乐子一大跳。
安乐子想到夏丹棠堂中所言,更是气急,一把锁上夏丹棠的胳膊,“说,为什么要污蔑我师父!”
夏丹棠讨饶道,“好姐姐,疼!我那时只是一时嘴快,是真心夸你师父天人之资。”
几人正吵闹时,只见甘府后院之中星星点点亮起火光,数十家丁从四面八方列队集结,仆从丫鬟的喧闹之声渐起,隐隐听得有人在高喊“快去请郎中”。
安乐子正疑惑不解时,忽得被一簇火光亮得睁不开眼,她拂袖遮目,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数个甲胄齐全的兵将将三人围了起来,借着火光确认了三人身份,只听得一名官府装扮的人沉声道,“甘少爷毙命,还请几位留下待查。”
“甘亭之死了?”安乐子惊道。
……
还未进甘亭之房内,先听得哭声震天,只见郎中眉头紧皱,携着药箱无奈离去。
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血腥腐臭之气扑面而来。只见甘亭之毫无血色,面色发青,直挺挺地躺在榻上,仆从小厮跪了一地。
甘卿卿弱柳扶风似的立在榻边,紧紧攥着手绢儿掩在口上,嘴里轻声地唤着“哥哥”。
甘老爷坐在榻边,他半生只有一儿,还未得享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却在半截身子入土的时候痛失爱子。
他举起颤颤巍巍地手,将白纱覆于甘亭之面上,久久不能平复。
甘亭之的贴身侍卫从地上暴起,指着安乐子道:
“少爷身上赫然一个掌印,就是她!武功高强,在正堂将少爷击倒,我们都看在眼里……”说到此处已是涕泗横流。
“我……”安乐子慌乱之中只觉得无从辩白,委屈地望向三桑,“师父,我只用了半成力气,他怎么会死呢?”
三桑眉头轻皱,瞧瞧夏丹棠的震惊神色,将安乐子藏在身后,“可否让我来看一看甘少爷身上的伤?”
“你们是一丘之貉,定会包庇她!”甘亭之的贴身侍卫控诉道。
“那好,请仵作帮我来验,”三桑远远立在一旁,沉声道,“甘少爷伤在左肩,我这徒儿不通蛊毒,最多只是伤筋动骨,请查探是否是碎骨伤了脏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