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碍眼。
男人面无表情的心想,他指间夹着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碍眼到想让那片白云坠落,化成泥泞的水洼。
长廊对面的龙族视线也往这边看了过来,他的视线很冷淡,好像只是随意的往这边一落。
身边的吸血鬼发出聒噪又夸张的抱怨声,缩在长廊底下的阴影里,“是我被关的太久了吗?久到大罪之门里也会出太阳?上帝是看不惯我出来想要杀了我吗?”
吸血鬼畏惧阳光,在阳光的照耀下他们会感到强烈的灼烧感,道行弱点的吸血鬼很可能会被直接晒死。
安德鲁自然不弱,可他也同样厌恶着阳光。
恭敬的站在一旁,已经混成谢里斯手下最忠实的小弟的蛇族兽人布德·赛尔特也很稀奇,他站在走廊外应着安德鲁的话,“尊敬的安德鲁阁下,显然不是。”
他伸了伸分叉细长的舌头感受弥漫在空气里干燥温暖的气息,疑惑道:“我来大罪之门三十年来,也是头一次见到天晴。”
他开始忍不住的想要舒展自己冰冷的身体,躺在广场中去晒太阳。
谢里斯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是‘嗯’了一声,他没有和蛇族一样站在阳光下,也没有和安德鲁一样缩在阴影里,他就这样坐在长廊边的扶手上,一半笼在阴影里,一半笼着光。
他那头灿金色的头发,似乎再也融不进阳光的暖意之中。
他与精灵远远的隔着一整个广场,分立两端,就像这些时日里他愈加锋锐冰冷的关系。龙族总是找准机会,想要将精灵吞并。
然而对方聪敏的头脑加上战力强大的兽人亚德,纵使裴初手下人的势力比他弱上不少,他也依旧无法找到对方的破绽一击必杀。
得不到释放的恨意萦绕在他心间压抑沉累,让龙族的性格也变得愈加暴戾且沉默起来。
他暗沉冰冷的蓝眸落在精灵的方向,看着对方牵着红发兽耳的少年走在阳光里,修长的指节骤然握紧。
亚德从小就生活在禁闭室里,所触所及皆是冰冷黑暗,因而对着散发着暖意的光明,本能的有着陌生和抗拒。
裴初拖着他晒太阳的时候,他抵触的想要跑回阴暗的地下室,只是精灵死死拽着他的手不让。
亚德威胁的呲出尖牙,然后被精灵顺手撸了把耳朵,这些日子他越来越得寸进尺,少年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放纵,只因为托安伯·米洛斯能与外界做买卖的福,为裴初提供了不少能诱哄兽人听话的糖果。
此刻看着抵抗的亚德,裴初从衣兜里又顺出一块糖果,“今天最后一块,吃完就不能再吃了,小心蛀牙。”
亚德的兽耳动了动,原本倔强抵抗的动作缓了下来,张开嘴含住了裴初剥开的牛奶糖,舌尖还在裴初的指腹上舔了舔,裴初反手便用指节敲在了他头上,以此告诫他逾越的动作。
从将兽人带出禁闭室以后,他就一直在教导对方为人的行为举止以及语言。
只可惜收效甚微,毕竟对方已经作为野兽生活十几年,只是少年以后毕竟还是要离开这里踏足人类社会的。
裴初捏着对方头顶的耳朵半垂下眼眸。
到哪时候他可不会陪在少年身边了。
这个世界的主要剧情既然发生在这个魔法界的监狱,那么也代表这个监狱本身并不简单。
设在大罪之门的禁锢魔法阵,和那个潜藏在深处的禁闭室,看似只是为了关押和惩戒魔法界罪人的地方,其实隐藏着整个魔法界最黑暗肮脏的秘密。
整个大罪之门都是教廷为了汲取力量设置的能量泵,不管是周遭的魔法阵、禁闭室还是禁锢着所有囚徒们不能使用魔力的石拷都是特制的。
目的就是为了汲取囚徒身上的魔力,通过魔法阵转化给教廷,以此维持着教廷的强大。这也是为什么教廷这么多年以来,在愈加激烈的种族之战中,始终保持不败之地的原因。
甚至那些关押在禁闭室里的黑暗生物们,也不过是教廷用来养蛊的蛊种,那里面决杀出来的最强者,将被献祭到这个围绕在大罪之门的魔法阵里,以此来充实下一任教皇的神力。
原本下一个献祭该是兽人亚德的,可惜他被裴初带了出来。
而安伯·米洛斯正是因为发觉到了这个魔法阵的危险,才会想尽办法想要逃出大罪之门。毕竟他可不想沦为这些大罪之门里无知无觉,在杀与被杀中成为教廷养料的一份子。
安伯·米洛斯找到了裴初合作,而裴初确实也能破解掉魔法阵的一部分机制,然而能够越狱的关键,却是在三年后才会到来的主角受身上。
而现在,他们只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