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不论他放置在四州封地的私产,只置办在上京城内的部分都能让阮瑟打点一日有余。
当初还不如果断地接手府上的公中。
至少她不用在除夕的清晨还要早起,上下打点着京中和封地各州送过来的一应物什清单。
阮瑟合对好最后一份清单,单手支颐、百无聊赖地想着。
目光越过半敞的轩窗,凝望着悬挂在檐下的形状各异、绘彩纷呈的灯笼。
临近元日,府中上下都开始置办新春讨彩的物什。
或是今年她新进府,玉芙苑一扫往日的沉寂,转而生动明亮许多。
不止檐下坠有各式灯笼,院内那棵梧桐古树也难逃被灯笼缠身的命运。
宫中赏赐到府中添喜的缠花和鲜花也尽数被送到玉芙苑,仅是隔窗轻嗅,阮瑟都能闻到馥郁秾粹的花香。
如丝线般,林林总总汇聚而成,织就出新岁的欢乐繁盛。
起身舒展腰肢,或是兴之所至,阮瑟一改往常抚弦听曲的雅兴,临窗拨弄着窗边的风铃。
尚未拨捻几下,她抬眼就瞧见周嬷嬷捧着漆盘,面带喜色地快步进了玉芙苑,朝书房而来。
阮瑟及时出声:“嬷嬷直接放到卧房,我稍后就过去。”
周嬷嬷应好,脚步一转就走向卧房。
她脚下生风,像是有什么好事迫不及待而至。
卧房里间。
一面伺候着阮瑟更衣,周嬷嬷一面笑道:“方才陈安来信,四月时皇上要去泰山祭祖,王爷会带娘娘同去。”
丹霞归出适宜除夕宴佩戴的步摇璎珞,颇为不解地问道:“明日才是正月,离四月还远着呢,嬷嬷怎么高兴得这么早?”
“你这小丫头不懂。”
周嬷嬷笑骂道,也是在同阮瑟解释,“去泰山祭祖是大事,每三年一次。皇上登基前一年先皇刚去过,算起来这还是皇上登基后第一次去祭祖。”
“随同的都是王公贵族、朝中重臣,随行女眷也有不少讲究。”
“王爷愿意与娘娘同去,说明王爷很是看重娘娘,上玉碟想来不会搁置太久。”
只要能上玉碟,阮瑟便彻底能在皇室立身。
即便日后当真会迎雍王妃进府,阮瑟上玉碟在先,雍王妃也不会过多地为难她,更不敢过分刁难。
阮瑟抚过棠红新裳的宽袖,神思不由一滞。
一时间她竟摸不清赵修衍意欲何为。
旁人或许无知,但他们两个却是心知肚明。
来年四月时,半年之期已至。
应当是她要离开的时期。
泰山祭祖一事阖该与她无关。
他该不会是想……
“娘娘,该梳妆了。”周嬷嬷唤她回神,“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