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木柜大多数是被打开的模样,有的柜边还躺着欲坠的牛皮纸,已经像是弯曲着死在上面。
云灼手中的光芒澄黄,兀自闪烁不停,照过木柜中落满灰尘的泛黄纸卷,映亮雕刻一半的木雕,与玄铁半成品。
“这些柜子,是分门别类储存杂物的吗?”星临走近那面木柜墙。
扶木将手伸入与他视线相平的柜子中,从里面掏出两个木鱼一个蹴鞠,再伸手,一只海口大碗。
“……”扶木收获了满手灰,“这些东西放在一个柜子,算哪门子‘分门别类’。”
星临将柜门关上,发现柜门上的镂刻花纹已经被灰尘蒙死,右上角一块完整的宽条状凸起,他想伸手去触。
他对身后扶木说道:“揽紧我的肩膀。”
“你累了吗?”扶木以为星临有些疲惫,想要让一只手暂时解放一下酸痛,“放我下来,这里暂时不会有危险,我可以单脚跳。”
还没等星临作答,扶木就精神百倍地从他背上跳下来,落地竟也稳稳当当。
星临转头,发现已经开始在纸堆中四处弹跳的木头人,“……也行。”
随即他注意力集中在宽条状凸起处。
用指尖一触一抹,不出意料指腹变灰,表层灰尘被抹掉,凹陷镂刻处积存的灰尘依然留在缝隙中——那凹陷的刻痕显露出真面目,星临仔细辨认,是精细刻刀一笔一画刻出的三个字——
“陈。奇。正。”他一字一顿轻声念出。
邻近的柜子同样的右上角,同样宽条凸起,同样指尖一抹灰之后,字体迥异的两个字:“谢忻然。”
下方木柜同样,只是笔迹狂放:“荀兴文。”斜上方娟秀柔润:“童泽。”
这显然是书院学生各自的储物木柜,所以里面的物品莫名其妙,全是个人口味。只是这些个人口味已经全部被灰尘占据,一个个陌生名字下,怎样鲜活不同的人生,都已经戛然而止在五年之前,腐烂在无人知晓的林地。
星临指尖抚过一条条已然沉寂的生命,在灰尘占据指纹之后,他的目光在一个名字上面猛然顿住——
——柳行知。
太熟悉的字迹。
这次不再有颤抖的笔触和糟乱的墨汁,三个字刻得从容,流畅的秀骨透着往日的轻逸。
第48章信堆
“咔叭。”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从背后传来。
星临循声望去,只见云灼握住扶木的手臂,堪堪让扶木歪倒的躯体回正。
在两人的脚边,大量散乱纸张之下,一截被踩断的肋骨支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