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错觉吧。
又一声呼唤传来,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切。
温修毓陡然睁开眼睛,直直看着扑到自己身边的男人,苍白干涩的唇瓣颤抖着,竟是一时失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身体的束缚被解开,温修毓本能向孟向北靠去,纤瘦的身体埋在他怀里。
孟向北将少年紧紧抱住,轻拍着他的肩膀,“别怕,我来了,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和宝宝。”
“呜呜……”
温修毓揪着孟向北的衣服,终于控制不住号啕大哭,“阿北学长……”
温修毓从未这么害怕过,也从未这么放声大哭过。
在孟向北到来的这一刻,所有的恐惧,不安,害怕再也压制不住,宣泄而出。
“别怕,我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们。”
孟向北如同抱着小孩般将温修毓抱了出去。
温修毓身形纤瘦,恐惧的他将自己缩在孟向北的怀里,看上去竟没有一点违和,更惹人怜惜。
温修饶眼底的不甘之色深了几分。
“拦住他们,不许放走。”温父铁青着脸,瞪着眼睛。
黑衣保镖堵在走廊处,鼻青脸肿,衣服凌乱,面向孟向北,目露畏惧之色。
“你们觉得能拦住我?”孟向北冷笑。
就在这时,温母开口了,她眼眶泛红,哀泣道:“修毓啊,你要走吗?你要离开爸爸妈妈吗?我们是为了你好,你知道这个姓孟的是什么人吗?我们调查过了,他从农村来,家里很穷,连房子都盖不住。
他的三个姐姐小学就辍学,年纪轻轻打工赚钱给这个人读书。姓孟的呢,很多时候连家都不回,他无视家人的付出,忘恩负义。这样的人,妈妈怎么放心你跟着他。”
温父性格强势,温母性格偏柔弱,温修毓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放在心尖上疼着的儿子啊。
“修毓啊,回来好不好,我们不会害你的。”温母放下身段哀求,在场的人几乎都为之动容。
温修饶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温修饶,大概永远都得不到这样的母爱吧。
唇角扯出一抹弧度,他轻轻一嗤,眼底很快归于一片冰冷。
孟向北蹙眉,暗道糟糕。
温母说的是事实,原主的烂摊子,他似乎无从辩驳。
这时,他的肩膀被拍了拍,温修毓示意孟向北放他下来。
“你情绪不要太激动。”孟向北嘱咐,温修毓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到三个月,不稳定。
温修毓点头。
他扶着孟向北的手臂站定,看着对面三人。
“爸爸,妈妈……”他开口,嗓音沙哑,有些有气无力,之前的挣扎和哀求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我知道你们是爱我的,我也不否认你们是为了我好。可这样的好,真的让我很累。你们总是单方面的判断对错,好坏,没有顾虑我的感受,没有了解过我的想法,也没有相信过我。
有时候我在想,到底温修饶是你们的亲生儿子,还是我是?为什么温修饶能与你们说说笑笑,亲如一家,我却如同外人一样融入不进来。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温修饶会伪装吗?是因为我笨拙不会表达吗?”
温修毓红着眼眶,泪水无声地滑落,心口一阵阵地疼。
眼前的父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陌生,渐行渐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