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蘅瞥了眼李玠,心中压着一口气,压着声道:“民女依稀记得,献王殿下上山时可是一身玄色的,为何要换成月白?”
某人淡淡一声,“脏了。”
阮蘅后半句话噎在肺腑中,她又不可质问李玠为何非要换一身月牙白,倒显得她有些矫情了,人家想换什么就换什么,她也管不着。
场中顿时有人接话,“瞧你这话说的,阮二姑娘心悦于献王殿下谁人不知,姑娘家的存了些小心思又何妨。”
有些事众人皆知,可摆到明面来说,只叫阮蘅心微微发颤。
前世也是如此,众人毫不顾忌在她背后身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论她肖想献王恬不知耻。
分明已受够了冷眼与嘲笑,她分明也是不在意的,可这一世再听到这些她竟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阮蘅捞起一杯酒,管她白盏还是青盏,一饮而尽。
李玠余光瞥了眼她面前摆放的四只空盏,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可自始至终未说什么。
“喝酒吃菜也堵不住你们的嘴吗?”谢渥丹将茶盏重重一摆,“整日里与市井妇人一般。”
“你——”太子与献王都在此,也不敢说得太过分,几人歇了焰火,不再说话。
谢渥丹还要再说什么,见阮蘅朝她摇了摇头,便歇了心思。
今日这宴说的好听可肆意洒脱,可又有谁真敢如此,谁不知这京城说得上名号的官家姑娘公子皆来了此,若是肆意妄为,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到时候姑娘家的谁敢求娶。
谢渥丹性子洒脱,说是好事,可又不利于她,夫家求的是端庄仪然的姑娘,能相夫教子,可不是来给她收拾烂摊子的。
阮蘅正要从谢渥丹身上收回目光,瞥见她身旁之人时,惊得酒盏未拿稳,一个倾侧滚落,落在李玠脚边。
阮蘅无心顾忌其他,又盯着那人上上下下看了眼。
怎么会是他?
林宴殊!
为何这么巧谢渥丹会坐在他身旁,一想起谢渥丹上一世孤独终老,阮蘅的心浑然揪着。
这一世不能再让他们重蹈覆辙了。
阮蘅起身,“太子殿下,民女无意衣裳沾染酒渍,想回去换一身。”
“去吧。”
“谢三,你陪我去一趟吧。”正在谢渥丹端着酒盏就要与林宴殊说话之时,阮蘅适时开口。
谢渥丹放下酒杯,跟着阮蘅一道走了出去,“不是,你拉着我出来做什么?”
“换衣裳。”
“换衣裳有你家银春,你拉上我做什么?”平日里阮蘅最不喜换个衣裳还成群的,这种事从不拉上她,今日倒是一反常态。
“让人替我瞧瞧换那一身好看。”
谢渥丹:“啊?”
……
再回后山院时已是两盏茶后了,园中欢笑声充盈,并未有人发觉二人已经回来了。
谢渥丹正要坐回去,阮蘅一把拉住她,“我与你换一换。”
“什么?”谢渥丹以为自己听岔了,“我不要,我才不要与那阎罗王坐,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阮蘅不敢与她提起林宴殊之事,只道:“你就当帮帮我,回去后我再请你吃酒。”
“不是,我……”
阮蘅不等谢渥丹回应,便径直坐在谢渥丹之位上,谢渥丹见此,只好硬着头皮坐到李玠身旁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