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意秋啧了一声:“你脾气可真好,要不然你也别修什么道了,剃了头上山当和尚去吧,不是还有如明和尚,让他给你拉拉关系,说不得你一上山就立地成佛了呢?路过的乌鸦都要给你嘎两声祝你成佛。”
秋意泊笑了起来:“你这张嘴!”
“我怎么了?”泊意秋说着,目光落到了书架上,他记得前几天秋意泊在里头放了一本大红封皮的话本,一看就知道是春宫图,现在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被谁买走了。他道:“反正换了我,该卖卖,既然说了我不卖好东西,我就把春宫图和艳情话本放架子上卖!”
秋意泊莞尔道:“那你怎么不干脆把隔壁买下来,再开个吃喝嫖赌一条龙?”
泊意秋也不落下风:“正有此意。”
末了,他补充了一句:“……再缓缓,这几天没这个心情。”
“快两个月了,还没过去?”秋意泊扬眉问道。
“嗯。”泊意秋含含糊糊应了一声。秋意泊却笑得更加幸灾乐祸了,他或许是习惯了那种高压,更善于排解,如今哪怕一丁点儿的快乐情绪也能让他轻松许久。泊意秋却是快乐惯了的人,和秋意泊相反,恰恰因为平时心都很大,突然计较起来一丁点儿的不舒服就能让他低落很久。
秋意泊坐在了泊意秋的身边,随手牵了他的手在掌中把玩,细腻的皮肤带着一种玉石般的质感,放在手中也像是一件举世难求的艺术品,他笑着说:“你说,该不会我们两是相克的吧?你好我就不好,我不好你就好了。”
“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哎,你想,我在凡间当权臣,你在凡间被妖精抓走差点当了人家的压寨郎君,我意气风发,你被扣在望来城……我在渡劫发疯,你在苍雾道界呼风唤雨,前阵子我合道又不太好了,你搁外面叩问阳神……”
泊意秋懒洋洋地眯了眯眼睛:“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着脑子都不清楚了。”
他两就是同一个人,天煞孤星都是克亲朋好友,都不带自己克自己的!
秋意泊大笑了起来,他低头在泊意秋的手背上亲了亲,目光落在了一楼……他虽然不想招惹麻烦,但确实也不必太过退让。毕竟又凭什么呢?别人是真金白银的达官贵胄,可他也不是真的书斋老板啊!
他心念一动,与泊意秋道:“去不去钓鱼?”
“不去。”泊意秋想也未想就说:“要去你自己去。”
秋意泊哄着他:“真不去啊?”
“我留下来看店。”泊意秋的言下之意就是别哄了反正他是不会去的。秋意泊也知道他现在情绪不好,倾身在他额上响亮的亲了一记,神清气爽地说:“行,那我去了。”
今日阳光正好,不出门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泊意秋幽幽地说:“空军。”
秋意泊一哂,从纳戒里翻出来许久没用的钓鱼杆和水桶出门去了。
说起钓鱼,秋意泊也是有许多年没钓过鱼了,记忆最深的一次还是在苍雾海上他和池玉真一道用归元道君给的符咒电鱼……嗯,毕竟电之前也是钓了的,也是算数的。
说来许久都不见池玉真,也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应当也进真君境界了吧?就是不知道在哪个阶段,说不得现在正在渡劫期到处发疯。
秋意泊想起老友,心情不免更好了几分,一出门去,见冬日暖阳灿烂,更是愉悦。他钓鱼的地方其实就在不远,青山书院依山畔水而建,有一条小河在,那处刚好是钓鱼的绝佳地方。
上京的冬天虽然下雪,却不是冷到离谱的级别,今日看着气温也没到零下,秋意泊披了一件薄厚适中的斗篷就觉得正正好好了。他没走多久就到了河畔,见河畔不少垂钓人——嗯,果然有好眼光的不止他一个人。
因着人多,他随便选了个位置就坐下了,也不挑什么,旁边十几步外还有个七十来岁模样的老叟,裹着一袭棉袍,戴了个斗笠搁那儿钓鱼……嗯,说是钓鱼不太恰当,他是弄了个靠背的藤椅搁那儿边钓鱼边午睡,此刻斗笠半掩在面上,听着呼吸感觉睡得还挺香。
秋意泊也喜欢清静,见状觉得正正好好,就团了团秘制的饵料打了一个窝,又搁那儿舀了水搓鱼饵。说起来这些饵料还是在冬霖城买的呢,就温夷光给人当地陪还被人抢了法衣的时候。
秋意泊想起来就想笑。
哎对,后来他还带着温夷光去冬霖城套人家麻袋,还被金虹师叔撞了个正着,温夷光尴尬地满脸都写着‘快逃’。
秋意泊不经意间笑出了声,却又很快收声了,免得扰人清梦。
就秋意泊出神的这么一会儿功夫,浮在水面的鱼漂就有了动静,秋意泊一话不说直接手杆,果然一尾鲤鱼破水而出,这至少得有半斤重,秋意泊暗自夸了一句这冬霖城的鱼饵可真好使,不愧是海边城市,对付鱼就是很有一手。
秋意泊打量着鲤鱼,不自觉地想起了‘金鳞喷云鲤’,又是会心一笑。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当时除了人是真的外其他都是假的,现在是除了这鱼不是金鳞喷云鲤外其他都是真的。
啧啧,要知道他这个鱼竿那可是他用无定辰星炼制出来的,别的法宝都是大量其他材料里加一小块无定辰星,这鱼竿可实打实全是无定辰星,别说一尾鲤鱼,就是真的大乘期的金鳞喷云鲤来了,都得给他钓上来——当然了,这鱼竿主打的是没用的时候当鱼竿,有用的时候掰一截下来炼器。
当时是这么想的,但不妨碍秋意泊用了这鱼竿好几百年都还没到把它掰一截下来的时候。
就这么用着呗。
这么一说,也好久没有炼器啦,他还有点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