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那么一些的。”秋意泊歪了歪头:“不过我还年轻,素来爱惜性命。”
灵毓真君已不见方才局促,带着一种轻慢地从容,他听了这话仿佛是听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这话还是要由我这样的老家伙说出来比较能叫人相信。”
秋意泊也是从容,他无所畏惧,自然从容:“我也五百多岁了。”
“还小呢。”灵毓真君缓缓地说:“连我的零头都不到。”
他信步而来:“可惜了,此前我倒是真心和你交朋友。”
秋意泊轻笑了一声,悠悠地说:“道友,你的朋友可不好当,我还年轻,我惜命,我可不想哪日就成了道友的踏脚石,魂飞魄散……”
灵毓真君不怒反笑:“不必故意激我,我可不像他。”
秋意泊则是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要疗伤,是道友拦住了我,我要回城,也是道友拦住了我……”
言下之意,没想刺激他,是他自己上门来讨骂的。
灵毓真君‘唔’了一声,道:“此话有理,倒是我不对了。”
秋意泊道:“道友现在走也来得及。”
灵毓真君点了点头,“长生小友,我本有些困惑,但今日见了你在此处,便也迎刃而解。你回去且告诉你家尊长,此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叫他们回来吧。”
秋意泊神色坦然,问:“什么事情要道友计较?我记得道友上回还寻我炼器,那想必家中也不是开什么炼器铺子的……可是我宗弟子哪里言辞不注意,得罪了道友?”
灵毓真君微笑道:“你这般就没意思了……”
话音未落,便有人道:“他这么做,当然有意思。”
李秀自林中缓步而出:“他先装个傻,顺道骂一骂你背信弃义、见利忘义、两面三刀、心胸狭窄气一气你,再拖延时间等我来,怎么就没意思?你也是真的傻,知道我出秘境了,怎么不知我还未来得及离开此处?”
“原来你还在。”灵毓真君道:“只顾着与长生小友说话,倒是忘记了你,他刚刚还骂你疯子来着,你也不气?”
李秀淡淡地说:“他还骂过我赤脚郎中。”
言下之意,这些话他已经听习惯了。
“原来如此。”灵毓真君摇头叹道:“长生小友天资纵横……”
话还未说
完,便见秋意泊与他擦肩而过,他道:“老李,要不要我借你一些法宝?”
“不必。”李秀道。
“行,那你们接着聊。”秋意泊毫不犹豫地挥手放出了宝船:“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
他缓步走上了自己的飞舟,灵毓真君也未拦他,甚至笑眯眯地挥了挥手:“长生小友,有缘再会,记着,回去告诉你家尊长,看在朔云的份上,我可以不与你们计较。”
秋意泊听之不闻,视之不见,径自离去。
眨眼间他已经远离了鹿野林,他垂眸看向那一片幽暗的竹林,收伞而立。
而李秀则是看向了灵毓真君,平静地说:“我原本是想去找他,不过今日先遇见了你,便先与你做过一场。”
灵毓真君温和地说:“这天下哪有自己杀自己的?秋长生心机深沉,你单纯得很,小心被他骗了。”
“不必多说。”李秀依旧是平静的,平淡的:“他没有骗我,只是有一句话他说的很对,到最后只能留下一个,为何这个人不能是我?”
如果是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如果是他,他一定比他们做的更好。
所以为何不能是他?
……
今夜,风雨如晦。
……
——然后秋意泊掐着时间引爆了万宝大阵。
笑死,这么好的机会走什么走?血来道君两个分神都搁这儿摆着,他只是受了重伤又不是没钱破产了,区区万宝大阵,炸就炸了呗。今日要是血来道君本体来了,秋意泊也不必想什么炸不炸了,直接跑,能跑掉就算他赢了,但今日不过是两个大乘巅峰分神,他跑什么跑?
刚刚他跟灵毓真君说要扔点东西给人当机缘,那当做洞府的阵盘当然不好再捡起来,临走的时候只顾着赶紧跑路哪里想得到一个阵盘?
他们说的他都听见了。
既然李秀说为什么不能是他,那么可见血来、灵毓、李秀三位一体,应该就是到了道君境界需要斩三尸——害,别管真的假的,是分神还是三尸,炸了再说,反正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