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问她问题却不给机会回答,哪有这样霸道的人?
她这一哭,谢九桢终于松了松手,抬起半扇身子,眼中有一丝挣扎。
晏映得了释放
,大口大口地喘息,她低头咳嗽两声,不忘去推他,无力的抵抗将那人的意识驱散,又染上一层怒气,带了些清香的手忽然掐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
那是不可触及的黑暗,晏映瞬间顿住。
“你刚刚,是不是犹豫了,如果我不在,你打算怎么回答他?”
他的确是听到了原随舟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都听清楚了,因此晏映那一时的迟疑落在他眼中,就变成了犹豫不决。
可晏映的犹豫怎么是因为心中摇摆不定?她那时只是太震惊了,无法想象原随舟竟然会跟她说那样的话。
“我——”晏映想要解释,却忽然感觉下巴一疼。
谢九桢眉头皱紧,压下头颅,浑身都散发着凛冽的气息:“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既然嫁给我,就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准许,你哪也去不了,知道了么?”
“我曾经警告过你莫要后悔,现在后悔也晚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这些话,手指尖却隐隐发抖,她们离得那样近,呼吸咫尺,近到能闻到对面人身上的清香,她也看到他幽暗的眼神,阴狠,却又有一丝恐惧。她看到他在奋力挣扎,身体里有另一个人在不断叫嚣。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她隐约记得,有个人曾在她耳边这样提醒过她,像是警告,却更像是无声的邀约,她知道那句话背后的意思是,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希望你能接受。
晏映本来满心委屈,此时此刻,眸光忽然软下来了。
室内有一瞬的安静,安静到呼吸声都听不到,晏映轻轻问他:“先生,你这么害怕我会离开你吗?”
掐着她下巴的手微微一松,谢九桢有些错愕,他放开她,向后撤了一步,那双漆黑眼眸幽色褪去,像是终于有了色彩似的,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赶紧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一口吞了下去。
谢九桢闭着眼深深呼吸两次,窗外有鸟雀清啼,午后静谧而美好。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下移,触及到她的手腕时,眸光一痛,有深深的悔意,谢九桢将她的手腕抬了起来,看着她轻问:“疼吗?”
被他抓出了红印子,看着触目惊心。
其实是疼的,可是晏映竟然一点也
在意,她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先生,然后鼻头一酸,带着哭腔问他:“夫君,你经常这样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会伤害别人吗?”
谢九桢以为她在怪自己,想起自己这一路对她的态度,差点就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而她还怀着身孕……
晏映还是微微仰着头看他,眼泪簌簌下落,却反手握住他:“世人大都以为先生是高山仰止的圣人,圣人无悲喜,胸怀能囊括四海百川,圣洁高贵一尘不染,所以能得世人仰慕,可先生不是圣人,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藏着?”
“郭芙梅死了,我今日才知道,那日马儿发狂,是她做的手脚吧,先生为我报仇,却又不告诉我,是怕我觉得你狠辣无情,疏远你吗?又怎么会,她与我非亲非故,要跟我作对,我难道会护着外人埋怨你吗?”
“你刚才吃的又是什么?我为什么从来不知道先生会这样?”
晏映不感觉害怕,她只是心疼,先生生着气,思绪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的时候,还能护着她的头,在她哭出声来的时候一下子停住动作,最后还找回理智吃了镇定的药,哪怕什么都不记得,她却从来不怀疑先生对她的感情。
晏映一下子抱住:“没人完美无瑕,但在我心目中,夫君该是个光风霁月的人,是什么把你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谢九桢被她这么一抱,只觉得怀里拥入馥郁芬芳,被光芒刺痛了眼睛,被温暖浇灌了全身,他何止是第一次这么无措,她却总有办法让他一次又一次沉入水中,甘愿永远沉溺在她的温柔里。
谢九桢忽然觉得眼睛一热。
晏映仍旧絮絮叨叨地说着:“我没有喜欢原师兄,他跟我说那些话时,我是有些犹疑,我只是没想到原师兄会喜欢我,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入了别人的眼……但不管怎么样,我是谢九桢的妻子,入了再多人的眼也没用,我就是先生的人,我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害怕吗?”
她想,他大概是失去过很多人,所以才脆弱成这个样子,所有狠戾外表下的尖刺,都是掩饰害怕的伪装。
原师兄说他伤人伤己,或许的确就是这样,但晏映是个无畏无惧的人,她要么筑起铜墙铁壁也非要接近他,要
么撞得头破血流,心甘情愿将他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