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了大事,便是嘘寒问暖,恰好皇后此时闻讯而来,皇上便让她进来了,看上去一家三口尽享天伦的样子。
皇后娘娘人到中年,却美艳依旧,在后宫叱咤风云了这些年,她从来就不是吃素的,然而却只有儿子这一个软肋。>r>
当年她在有孕期间被贱人下毒暗害,她九死一生倒是捡回了一条命,那毒却传到了腹中孩子身上,让她的孩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也让她失去了再做母亲的资格。
正因如此,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是比她儿子更重要的。
紧紧抓住儿子的衣袖,声音都在颤抖,“伤在哪里?可都好了?最近寒毒有没有发作?”
李溶月眼中如含着一汪春水,“母后,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叫我先回答哪个才是啊?”
皇上也笑,“澜儿,不必太过紧张,他已经是个大人了。”
感觉衣袖被儿子轻轻扯了一下,皇后才压下了心里的不情愿,说道:“是,是为娘的太心急了。孩子不管长大几岁,都是娘的心头肉,我儿无端受了这般惊吓,我这心里……”
说着说着竟掉下泪来,美人垂泪,皇上最怕这一招,赶紧拍上她的肩膀,安慰了两句便转移话题。
“我知你心意,我又何尝不心疼?此事朕自会给你个说法。对了,今年该选秀了吧?后宫尚算充盈,不必添什么人。留心给几个年长的皇子添人吧,特别是太子,也该成婚了,东宫空荡荡的也实不像话,早日开枝散叶才好。”
这么明显的卖好,皇后当然不会不领情,便顺着他的话说,“就按陛下的意思办,只是太子妃的人选陛下心中可有眉目?”
李溶月顿了一下,没有做声。
脑中忽然闪过一张白净偏圆的小脸,他敛目静心,把神思拉了回来。既然已经有了了结,就不要再想了,为此事闪神了几日已是不该,便把那场意外的风花雪月当做一场梦境,一种恩赐吧。
他知道婚配这个问题是躲不过的,况也真的到了年纪,就算他的病没治好,此事也要提到台面上来了。东宫无后,可是件天大的事。
皇后很是着
急,与他年岁相当的皇子孩子都会满地跑了。每次看到别家皇孙,心里都是羡慕又妒忌,还有几分不屑,等我太子成婚生出的孩儿你再比。
“朕心中倒是有几家……尽量在这几家里选吧。虽然兹事体大,但溶月到底与别的皇儿不同,要随了他的心意。性子最好温柔体贴,能照料他才好。”
这话才是真正暖到了皇后心里,总算她们母子在他心里还是有些特别的。
第二天清早,李溶月被宫人叫醒,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坐在床上轻轻按揉眉心。他身着白缎里衣,黑发垂散,手指纤长均匀,真似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然而仙人清晨所苦恼之事却一点都不仙,他明明什么都没想,昨晚却又梦见了山洞里那个人那件事,真见鬼了。
日常伺候起居的德喜公公带着两个脸生的宫女进来伺候。
德喜看上去年纪不大,人却极为老成有眼色,进来见太子面色不佳,心下一突,说话更要斟酌了。
“殿下,这两个奴婢一个叫秋水,一个叫冬雪。是您在宫外的时候皇后娘娘特意赏赐过来的,娘娘说殿下的身子金贵,我们这些人手脚粗笨,总不敌女孩子。娘娘还说,她们两个是专门伺候屋里的,从此就是殿下的人了。”
德喜说完话小心的抬眸去看太子的脸色,果然见他正蹙着眉看向两个新来的宫女,看的她们羞红了脸不敢抬头。
这两位一看就是母后精心挑选过的,一个美目含情,如似秋水,一个面容娇憨,纯真似雪。
观二女神态,加上德喜话里话外的暧昧意思,李溶月很快就明白,这两个可真是来伺候房里事的。
以前他就知道,宫里有这样的规矩,皇子们在成人后正式大婚前,怕好奇贪玩坏了本性,上头索性直接安排可靠懂事的宫女,先行教会男女之事,既不会伤身也约束了性子。
他对此一向有反感,幸而一直有寒毒在身,才从来没有这等艳福。看来母后这回是真着急了。
其实他自认并非什么高洁不近女色之人,只是从小看惯了后宫倾轧,受尽了寒毒苦楚,使他对此并没有向往。
如有一人令他心甘情愿与之相濡以沫欢爱燕好,那么最好是他真心喜爱
的女子,且想把所有的关注和疼爱都给予她。
他明白以自己的身份,这种想法未免天真至极,也许总有一天他也会坐拥后宫粉黛三千,可当下的他心中仍有一分倔强,不愿妥协,不愿陷入令自我厌恶的境地,不想像他当年厌恶父皇一样厌恶自己。
“咳咳……”
他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寒毒发作的样子。从床头拿出一个药瓶,倒了一粒小药丸放进嘴里。
德喜吓了一跳,“殿下,要不要叫太医?”
李溶月冲他艰难的摆了摆手,语气严肃,“把她们带下去,好生学规矩,一条也不能漏,你可明白?”
德喜觉得大脖筋在突突的跳着,赶紧回道:“奴才明白,殿下放下,奴才定会把她们教的规规矩矩。”
东宫里针对宫女的所谓规矩,第一条就是不要无事往前凑,不要碍殿下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