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慈庵的客房里。
处理好了外伤,净慧师太细细的替李溶月诊过了脉,面色凝重的说道:“太子殿下,您的伤倒是无妨,小心些不过半月便会痊愈。只是您身上的寒毒已深入脏腑,若是再不想办法祛除,恐会伤了寿数。贫尼乃出家之人,不敢打诳语。”
李溶月一袭白衣半靠在床榻上,眉心因痛苦微蹙,皮肤苍白似雪,似从天上贬谪到凡间的仙人一般。
“师太好心救我,我怎会不知好歹去怪罪。此番我外出遇袭,暂不好就这样回到宫里去,恐怕还要叨扰师太数日,借您宝地养伤,我亦会好好约束手下。”
“殿下在此养伤,是贫尼的荣幸,敬慈庵的弟子们一向嘴严,您尽可放心。”
“多谢师太。”
对于李溶月来说蛰居此处,即可安心养伤,又可隐在暗处查看各方动向,是当前最妥当的一个选择。
他这次遇袭,如果只受了点轻伤未免太过可惜,让某些人以为他已奄奄一息岂不是更好?只有得意了才会高高跳起,才会露出狐狸尾巴。
小傻子果然有眼光啊,祝晚晚美滋滋的躺在山洞里冰凉的石床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啃着果子,这大概是庵里最凉快的一处地方了,以后她也要常来这里呆着。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替明心不好受起来,那小傻子大概是热病发作一下子烧死了吧,和她差不多,自己也是发烧烧死的。
自己至少知道爹娘是谁,至少那些年吃穿衣食都是上好的,可小傻子除了师父又有什么呢?混混沌沌的就去了。
她和自己一样是可怜人,甚至比自己还要可怜,以后她要替明心好好的活下去。
哎……祝晚晚第二天去的时候特意带上了几根香,在山洞里郑重的点上了,还摆了几块点心和果子,聊以告慰真正的明心。
太子的事情祝晚晚没有特意去关注,庵里的氛围也依旧如常,只有少数人知道庵里住进了贵客,明里暗里的约束小尼姑们别往那边去。
一想到京城那个圈子里的人,她心里就惴惴的,怕露出马脚,一怕被人当妖怪处死,二是不想再被人叫祸害精。
她
现在可是洗的清清白白的小尼姑了,谁也别想再把她和以前扯上关系。
所以她即使心里十分好奇,也从来不往太子所在客房那边凑的。
再说庵里最近根本不缺热闹可看,佛诞大典即将开始,今年轮到敬慈庵主办,很快京城周边的和尚尼姑们都来,外加香客云集,想不热闹都难。
这个庆典,敬慈庵上下都很重视,个个忙的如脚底抹油一般,唯有晚晚一个大闲人,她能主动帮个忙浇个花花草草,师姐就要念佛祖保佑了。
佛诞大典一共举办三天,一切活动都在敬慈庵范围内举行,外来的尼姑们留宿,和尚们晚上则到不远的大昭寺寄宿。
第一天上午的祭典盛大且热闹,香客们人山人海,一开始晚晚还觉得有趣,后来便觉得乏味了,可惜师父事先嘱咐过她,今天绝不能乱跑。
终于熬过了上午,大家一起前往膳堂。晚晚故意落在后面磨蹭,不想和那么多人挤在一起。
忽然身边多了一人,一个俊秀的小和尚与她并肩而行。
“明心师妹,近来好吗?不认得我了?你佩戴的冷香草还是我给你找来的。”
又有一小和尚上前搭话,“觉远师兄。咱们快走吧,师父不让耽搁。”更不要轻易与师妹们搭话。
这可替晚晚解了围,她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觉远,觉远知她情况,便笑道:“冷香草我接着给你找,你尽管戴,有需要的尽管找我。”说完就跟着小和尚快步离开了。
晚晚摸了摸自己呆滞的脸,注视着觉远的背影,这算什么?尼姑庵里也有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