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晚晚的一生,据她自己总结就是被人嫌弃的一生,而且极为短暂。
身为永宁侯府的唯一庶女,是那个幸福一家四口的眼中钉肉中刺,加之生母早逝,她的性子便日益的乖张扭曲,越是羡慕嫉妒,便越不想谄媚逢迎,好名声不要,偏要当那人人避之不及的讨厌鬼。
父亲事务繁忙,无暇多顾家里,嫡母虽想要管教她,却根本压她不住。而兄长天生是个冷静人,对谁都不冷不热的,也是唯一厉害角色,她根本就不往前凑。姐姐是她最为嫉妒的对象,但其性格一言难尽,欺负她很难有成就感。
所以祝晚晚日常大部分活跃在外面,经常和她那两个臭味相投的好友学京城中风流公子们的做派,招猫逗狗,打抱不平,逛青楼酒肆,赌坊茶楼……
于是就这样下来,不满十七的她便早早的名满京城了,特别是近来关于她的传言都极尽恶毒,说她不敬嫡母,这也就罢了,毕竟她真不敬。
说她毒害嫡姐,如果儿时下过几次泻药也算的话,也可勉强承认。
可不知是哪个天杀短命的,居然说她勾引兄长??兄长一脸的闲人免近,谁有能耐谁去勾引下试试?
祝晚晚严重怀疑最后这条是不想娶她的那些世家子们造的谣,特别是那个最近与她定亲又要死活毁亲的那家。
也正是因为这条谣言,父亲终于不能放任不管了,亲手狠狠的给了她几大板子后,把她丢进了祠堂反省,命人严加看管。
大概是急火攻心,也可能是此生福薄吧,一场高烧袭来,药石无医,神仙老子也拿她没办法的祝晚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不省人事撒手人寰了。
听闻噩耗,京中的未婚公子们纷纷大舒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担心那朵毒蔷薇不小心栽到自己家来了。
幸甚至哉!
虽说是未出嫁的庶女,永宁侯府依旧举行了规模不小的丧事,吊丧的人们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然而这些已经与祝晚晚没有什么关系了。
“厄~热~好热啊~”
晚晚觉得自己就快要热死了,那是种血液里的热,骨头里的热,心尖尖上的热。好奇怪,她不是高烧烧死
了吗?怎么还这么热?是不是因为她坏事做多了死后进了地府油锅了?
一只细腻慈爱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可怜明心这孩子,这体热之病,至今没有找到好的治疗法子,如今办法再多也不过是稍微缓解罢了。”
“师父,明心这病当真罕见,依弟子看不像是病,倒像是中了什么毒一般。”
净慧师太瞥了眼犹在疑惑状的大弟子,说起了别的,“去换一盆凉水来。”
弟子依言出去了,净慧师太才幽幽的叹了口气,用湿帕子给明心擦拭。
“可怜的孩子,若是……哎……你该是个多么聪慧的孩子啊,可惜被这热病烧坏了脑子。”
床上的晚晚控制不住心中惊骇,身子狠狠的一抖,她没听错吧?她是个傻子???
没错,机灵的祝晚晚在这短短的片刻已经恢复了神智,听清了二人的对话。虽然十分的不可思议,但落在额头上的手触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现在是以一个活人存在的!
她们叫她明心,而且听起来是个来历清楚的,至少这个师父是清楚的。
所以说,这个身体就不是她自己的!
那又是谁的?然而还没来不及细究,她就被烧坏了脑子几个字给轰的神魂巨震了。
她祝晚晚一向信奉好死不如赖活着,胆子大的很,鬼神之事一向不怕,权宜之下扮演鬼神也无妨,可叫她……演个傻子……
如果不演呢?以这位师父对明心的爱护之姿,大概就想办法让她立刻魂消魄散吧。
擦擦洗洗之后,净慧师太又往她嘴里塞了一个小药丸,晚晚这才感觉身上好受了许多,也不知这诡异的病多久发作一次,是一年半载?还是隔三差五?
然而用不了多久,晚晚就会明白,她这病发作起来没有规律可言,想什么时候发作就什么时候发作。就是不发作的时候,她也比一般女孩的体温高些。
浑身虚弱无力,晚晚再难集中精力,连眼睛都没睁开过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她是被人叫醒的,一个脑袋光溜溜的小尼姑,大约十二三岁,端着清粥小菜进来了。
晚晚坐起了身子,第一眼就被对方的小光头闪到了。
难怪呢,女师父可不多见,原来她竟然转生到尼
姑庵来了。她试探性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企图摸到些什么。
呼~幸好,她是有头发的,不知是何原因那位师父竟没给她剃度。
小尼姑把饭菜放在桌上,过来扶她。>>
晚晚心中有许多的疑问正待解惑,却又不敢轻易开口,毕竟她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