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轻然捏着他下颚的手不放,气息和双手都在颤动。她不能心软,一旦软掉,她就彻底输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三人马上要进来了。
“我爹和肖巫圣,以及在远方的寒颜会全力救治你,你好好养伤。”玉轻然说完,起身要离开。
身后,一只手拽住淡蓝白月纱的一角,虽无力,却固执。
玉轻然死死咬唇,不动声色抽走衣袂,快步离去。至始至终,没往回看一眼。
踏出房门的一刻,她听到身后一声很重的“扑通”声。
玉轻然的心仿佛在滴血,脚步不停,正好与玉朝弦三人撞个满怀。玉朝弦接住她,查看她的神色。
“阿爹……”玉轻然委声叫着,眼圈依然很红。
“发生什么了?”玉朝弦问。
玉轻然拼命摇头,咬住唇,就是不肯落泪。她挣脱阿爹的怀抱,一个人落荒而逃。
文漪慌忙去追。
玉朝弦不放心地看着玉轻然离开的方向,肖继离拉紧他,“还是快去看看那小子吧,可别出了什么事。”
想起女儿刚才的样子,玉朝弦忽生恼怒,冷冰冰地踏进屋。进屋的一刹那,玉朝弦和肖继离瞪大眼睛。
墨云箫衣衫半开,倒在生硬的地砖上,靠着两只畸形的手,对着屋外方向,不断向前爬行。
此刻屋门大开,从屋外照进来的阳光明明已经很热,却无法让人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暖意。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起来说。”肖继离架着他两只腋窝,把人托起。
谁知这小子拼的狠,一下子甩开他,站起不过刹那,又因为前行而被锁镣绊倒,再度重重摔在地上,手一直往门口方向伸,想要挽留什么。直到看到那抹淡蓝影子消失在尽头,他垂下头,眼角划过无力又无助的泪痕。
玉朝弦走上前,一把擒住墨云箫的脖颈,把他往上提,“你最好给我交代清楚,你又对小然做了什么。”
肖继离抓上玉朝弦的手臂,提醒他:“门外那滩血应该是他的,先治他的伤。”
“一边去!”玉朝弦推开肖继离,死死盯着墨云箫,冷酷至极。聚霜出现在手里,恨不能一棍将他打醒。
“说!”
墨云箫望着怒目圆睁的玉朝弦,低低地讽笑,笑得悲惨、瘆人。肖继离却能看清,他的眼底全无笑意,只剩了灰烬下的孤注一掷。
“快熄灵力!”肖继离明白他要做什么。
转瞬,那人转动锁链,迎上聚霜的锋芒,企图自尽。
玉朝弦不可置信地看着墨云箫,慌忙熄灭灵力,但还是晚了一步。
冰灵强劲,没有灵脉的墨云箫,只凭凡躯肉体,怎能承得住?墨云箫的身躯撞在桌角,血咳几声,身体里流出的血更多了。
肖继离急忙撬开他的嘴,灌下一剂止血药。
玉朝弦走到桌旁,拿过一只玉盏,凝出一根冰刃,顺着自己的左臂划下。血流如滚滚长江泻出,玉朝弦面色灰暗,怒火渐渐消失。
玉朝弦看向倒在肖继离怀里快没有气息的墨云箫,一时复杂难言。有怜惜,有不解,有悲怆,有不屑……
状若琉璃的玉盏,盛满了殷红的鲜血。玉朝弦落下袖子,对肖继离道:“你看好他,如果还不够,找我来取,别告诉小然。”
肖继离叹道:“知道,你去吧。”
玉朝弦冷笑:“若再有下一次,不必拦他。”
肖继离噎语。
这父女俩是疯了吗?真是一个脾性!
肖继离无奈,把那碗玉朝弦辛辛苦苦割肉放的血喂给墨云箫喝了,又刻意点了墨云箫的睡穴。
就这样一直睡着,肯定不会出什么事。这小子命太苦了,偏偏能治愈他的人又走了,还是睡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