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郑泽郎,弘农杨五郎,河东裴九郎。”
皇城前,人群里,三个被点到名的贵家郎君缓步走上高台,朝皇帝恭敬伏首:“学生叩见溱帝。”
“平身。”
“谢溱帝。”
三人起身,郑泽向韩杜衡拱手:“韩大人,王尚书探望易御史的那一日,学生三人就在易御史卧房的隔间。”
“你们为何在隔间?”
“隔间是书房,易大人请学生们暂避,但因只隔了一墙,所以王大人和易大人的谈话,学生们听得一清二楚。”
“那么易御史的供词是真还是假?”
“真。”
这话一出,韩杜衡立刻拿起惊堂木,狠狠一敲:“哐——”
“王尚书,有荥阳郑泽、弘农杨五、河东裴九三人为证,你难道还要狡辩,说易御史污蔑你吗?!”
“……”王怀瑾微顿,随即“扑通”一声跪下,哭嚎,“陛下,老臣不想的,全是谢大人逼迫老臣的!”
“王怀瑾——”谢容时怒斥,“你莫要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
难道不是你暗下讨好张有财,从他那里获悉贵妃娘娘是陛下软肋,然后伺机谋划了回春堂命案?
难道不是你勾结禹商张
耀杰,算计王明岳,逼得王家上了你的贼船,和你一道用柳州七十万百姓的生死逼迫陛下吗?!
谢容时,你为谋权,坑害了多少无辜,如今,真相即将大白,你却要抵死不认,叫旁人挡罪吗?!”
说到这里,王怀瑾自袖中抽出厚厚一沓密信:“我不是骆禾昀,能轻易叫你算计却又无可奈何!
你写给我的密信,尽数在此,只等陛下和朝中大人们看过,便人人都知道你谢家有多无耻至极!”
话音将落,密信已交到南宫文轩手里,接着,密信被呈到卿流景几案,他略略翻过,又交由南宫文轩,送朝臣传阅。
信上,关于谢容时如何借着柳州疫病,回春堂命案,一点点地逼得皇帝治罪安家,封锁柳州,失掉民心,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待那些密信传至朝中史官手里,一年逾花甲,平日从不多言的老臣愤怒地戳起指尖,直对谢容时:
“你可是百年陈郡氏的家主,大溱朝的三公九卿,朝之元老,学子效仿的楷模,如何能做出谋逆犯上的死罪?!”
谢容时轻勾嘴角。
此时此刻,他心里没有一丝一毫东窗事发的悔恨,只有为何要给王家写密信的遗恨,若没有密信,谁能证明他行过谋逆事?
若不能证明,那他还是溱国的礼部尚书,谢家也还是百年世家。
想到这里,他目光不屑地横向王怀瑾,同为百年世家的家主,他琅琊氏真真是远不
几陈郡氏!
王怀瑾看出谢容时的鄙夷,心里升起滔天恨意,于是,他拂袖怒问:“谢容时,事到如今,你还不向陛下叩首谢罪吗?!”
罪?
他有罪吗?
不,他没有罪,他只是输了。
见谢容时不说话,王怀瑾立刻扭头,朝着皇帝重重一叩首:“陛下,谢容时罪大恶极却又不知悔改,臣求陛下重重罚之,以儆天下人之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