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吗?”
“……困。”
“那便早些安歇吧。”
这话一说完,卿流景站了起身,在清妧的措不及防下,横抱着她,然后把她轻柔地放在龙榻。
“睡吧。”
她早已累极,本该倒头就睡,但心下难安,于是竭力抬眸:“世家固然犯下
死罪,但为了溱国大局,还请陛下酌情宽恕。”
“……”
眼见卿流景不肯应,清妧忧急地拽住他的手:“芳君,为君当行仁道,以杀止杀终不能长久,且借着他们的手,能帮你平内——”
“好。”
“好?”
“恩,好。”卿流景伸手,轻拍她胸口,如同哄孩子般,“对王谢,我一定不会赶尽杀绝,放心睡吧。”
“好。”清妧心下一安,脑袋沾上龙枕睡得昏昏沉沉,连芳君搂着她睡到天色微明都一无所知。
鸡鸣响过三声,星回轻轻走进寝宫:“陛下,该早朝了。”
“今日罢朝。”
“……”星回语塞,眼角不着痕迹地斜向纱帘内测,贵妃初归皇城,陛下便罢朝,传扬出去,怕是对贵妃不利吧?
不过,现如今的朝堂,谁又有胆子弹劾陛下?
自打贵妃离京,陛下行事再无遮掩,先封悲田院、后禁弘元寺,叫患病百姓无处可医,正当百姓念起回春堂之好,陛下又放出回春堂被诬一事。
百姓越怒,这把怒火像是星星之火,迅速在陵阳燎原,接着刺史骆禾昀被下狱,然后城中医馆尽被关张。
百姓因而越惨,日日有人冲到皇城前,不要命地挨三十鞭笞,想要敲击登闻鼓,求陛下问冤。
奈何鼓声不响。
如此,百姓既愤又悲,而就在这时,陛下再次放出流言,说陵阳事他不是不知,而是碍于世家之势,不敢多问。
百姓很快推断出,回春堂被污
,贵妃被问罪,悲田院查封,药价疯涨,背后元凶恐是城中世家。
而这时,伍砚书自柳州归,叫百姓知道,柳州疫病非天灾,而是人祸,祸首之一正是王家子弟。
自此,世家再无宁日。
想到这里,星回欲躬身而退,却见卿流景悄无声息地掀开床帘,轻手轻脚地起了身。
“张有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