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臻从那天开始,再也没有去找过周艺岁,大概是确定了对方不会寻短见。也可能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年底事务所也开始忙了起来,朗臻招了实习生,新来的实习生是他同学校的师妹,勤奋好学,朗臻破天荒地自己带新人。
这样一来就更忙了。
年假不知不觉地到来了,朗臻从事务所出来,街道两边的榕树变成了银树火花,空气中洋溢着新年的气息。
打开手机,无数条新年祝福短信涌了进来。
朗臻却看到了一个好友申请。
验证消息填的是“老同学,周艺岁。”
验证消息下面是是通过好友验证。
朗臻沉着脸,点了通过。
那头很快就发来了信息:“前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和关心,给你添麻烦了。”
紧接着便是一条转账“658转账给你”
“上一次的医药费。”
朗臻点了确认收账,目光沉沉,回复道:“不用客气。”
客套又疏离,也终结了话题。
周艺岁见对方收了钱,松了一口气,又不知道该聊什么,其实心里还是有几分尴尬。
毕竟,之前她那个为了爱情要死不活的样子,全部让这个老同学看到了。
锅上的鸡蛋还在滋滋地煎烧,她回复了信息以后,又打了一个蛋,打完看着锅里两个煎蛋,才想起来自己一个人吃。
上一次她借了小姑娘的电话手表给谭峰打了电话,她不是想挽回,她只是认认真真地告个别,听对方亲口告诉自己,他自己有家了,不要她了。
亲生父母扔了她,没有告诉她任何理由,她小半生都在幻想,幻想自己是被拐卖的,不是父母扔的,幻想自己父母可能还在找自己,幻想让她有所希望,拉拉扯扯的都是痛苦。
而她不想这样对谭峰,她需要一个理由,需要结束自己不停地询问自己到底为什么。
谭峰在她一再追问下,还是说了理由,他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周艺岁像个在不停地吸他血的寄生虫,没有独立自主的能力,让他觉得很累。
谭峰还说,他本来并不想说实话,可是现在却觉得实话能够让周艺岁醒悟过来。
真相往往比想象更加鲜血淋漓。
周艺岁听完那一刻,只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心脏被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
她听到自己的说话声:“谢谢你告诉我实话,祝你们新婚幸福。”
说完了以后她就挂断了电话。
痛到了极致,可是这种痛却不再是之前的那种闷痛,而是一种想要撕碎自己的痛苦。
周艺岁第二天就去找了工作。
周艺岁并不是什么多聪明的人,读书时代在老师心目中也只是个非常勤奋的中等生,高中毕业,谭峰考上了985的金融专业,周艺岁只过了二本线,那个时候专业本来选的法学,因为分数问题,被调剂到了马克思学院。
毕业以后周艺岁也没有想太多,阴差阳错到了一个小公司当员工,
小公司人少事情多,工资还低,谭峰那个时候已经进入建行了,他工作忙工资高每天还得吃外卖,结果半年下来胃就出了问题,谭峰说她那个工作没什么钱还累,不如辞职回家,周艺岁也心疼他天天外卖,于是也就辞了职,在家里给他做饭煲汤,打理家务。
周艺岁没有想到,原来她想要给谭峰的家,在对方眼里,居然变成了吸他的血的寄生虫。
周艺岁没有反驳,甚至没有告诉谭峰,她每天在家里不只是做饭,还做了很多事情。
周艺岁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存款,只有两万块钱。
她还是想当律师,那自己得过法考,但是钱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