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晋侧着身,抹着眼泪,一言不发。
胤褆心里头更加慌了,这少来夫妻老来伴,他对大福晋是真有感情的,握着大福晋的手,“秀玉,你好歹说一句。”
“爷,妾身没什么好说的。”大福晋抹眼泪说道,“妾身只是替妾身的阿玛委屈,阿玛为朝廷办了这么多年的差事,从没犯过错误,就为了抢个民女,皇阿玛就降了他的职。”
这要是大福晋跟八福晋一样撒泼,胤褆还未必内疚,可她只字不提胤褆的错,只说科尔坤的难处,胤褆心里头就不是滋味,科尔坤这老丈人对胤褆是没的说,从胤褆办差事之后,就没少帮扶他,如今因为他倒了霉,胤褆心里头很是过意不去。
他拍了拍大福晋的肩膀,“好了,你就别哭了,咱们阿玛受的委屈,我会替他讨回来的。”
“爷,您想干什么?”大福晋放下手帕,担忧地看向胤褆。
胤褆抿了抿嘴唇,道:“你不必过问,反正这事脱离不了太子和老四的手笔,我不会让咱们阿玛白白吃这个亏。”
对他岳父下手,太子和老四是把他当成泥人了吧。
胤褆说话素来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答应了大福晋,回头就去找了明珠商量。
明珠也有这个打算,两人一拍即合,立即让人去调查太子和胤禛的事,胤褆心里头盘算着,这回的罪魁祸首还是老四,无论找出什么线索,都得好好地借题发挥,让老四付出代价。
可他没想到,他派人调查胤禛,却怎么查都查不出胤禛的把柄。
胤禛这人的行踪很简单,每日就是皇宫、户部和雍郡王府三点一线来回走,户部的事,他办得干净利落,甚至连户部尚书都只有竖起大拇指夸赞的机会,而雍郡王府,上门送礼的人不少,可他从不收,顶多就是收些冰炭孝敬,这冰炭孝敬可不算是贿赂,京官哪个不收冰炭孝敬的,看来看去,胤褆和明珠两人就看直了眼。
明珠摸着胡须,摇着头,脸色凝重,“四阿哥这人看不透。”
想从这些方面下手,怕是不行了。
胤褆脸色有格外的慎重,他像是头一次认识到胤禛的本性,在这之前,胤褆心中的胤禛就是个老成持重,心思深沉之人,可今日,瞧见这纸上胤禛的所作所为,他突然意识到他对胤禛的了解还不够深,至少,他现在要对付胤禛,竟感觉无从下手。
守着户部这座金山,能数年如一日,从不动手脚,摸油水。
胤禛的心性未免太过可怕。
“明相,你说老四对那把椅子,有没有意思?”胤褆摩挲着下巴,突然说道。
明珠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什么,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放在太子身上,和太子争斗,竟然灯下黑到没发觉四阿哥的势力也到了不容小觑的地步,论地位,胤禛是雍郡王,不输给胤褆、胤祉,论势力,胤禛背靠乌拉那拉氏还有佟佳氏,论名声,虽然先前有过严苛之名,可却从未生出过事端,甚至康熙还曾经称赞过他能办事又友爱兄弟,五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都和他关系匪浅。
这事禁不住细想,越想,明珠的头皮就越发麻。
先前他们一直觉得胤禛是太子党,现在想想,这几年,胤禛和太子的关系却有些不远不近。
“明相,看来你也想到了。”胤褆神色凝重地说道。
“直郡王,这雍郡王不得不防啊。”明珠慎重地说道。
“问题是咱们现在要对付他,却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胤褆说道。
明珠想了想,眼神突然亮起,“直郡王,咱们是对付不来四阿哥,但是,咱们可以借刀杀人,借太子这把刀,除掉四阿哥这个劲敌,届时他们两人斗争,正是我等坐享渔翁之利之时。”
“明相这话怎么说?”胤褆追问道。
“我听闻太子与江南刘氏关系匪浅,刘家可是江南的大盐商,而太子的妾氏正好有一个是姓刘,每年刘家可是给太子送了不少钱。”明珠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胤褆眼神闪烁,“这江南盐政是曹家负责,曹家和十四弟关系不错。”
“那么,何不借由曹家引出刘家,届时,直郡王您大可让十四阿哥去彻查此事,明面上嘛,是给十四阿哥一个立功的机会,但,十四阿哥要是接了这差事,就得罪了太子。而十四阿哥和雍郡王又是亲兄弟,您觉得以太子的肚量能容得下雍郡王吗?”明珠想到这里,得意地摸了摸胡须。
这计策简直是一箭三雕,不但报复了太子,还能够借此机会离间十四阿哥和雍郡王的感情,又能挑拨太子和雍郡王对立。
胤褆抚掌,笑着说道:“明相所言极是,就照着您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