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在得知胤褆的布局时,愣了愣,他的眼神看向胤祀,又朝胤褆看过去,他们此时正在八阿哥府上,三兄弟这阵子极少见面,难得凑齐了人,胤祯是真没想到胤褆会丢给他这么一个大炸弹。
“大哥,八哥,这事是真的假的?”胤祯露出惊诧的眼神看着他们,问道。
“当然是真的。”胤祀说道,“你大哥和八哥能在这种大事上骗你吗?”
“就是,十四弟,我知道这事有风险,你自己要考虑清楚,这要吃肉就得晓得兴许会挨打。你现在这把年纪,也岁数不小了,你不争一争,皇阿玛怎么知道你能担事呢?”胤褆捧着茶,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茶盅里的茶叶渣子,语气格外语重心长。
胤祯低垂着头,眉眼中露出思量的神色。
他可不傻,这胤褆和胤祀直接就说太子收了盐商的贿赂,钱财去向不明,这嘴巴长在他们两个身上,他们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风险全都是他担着。
可要是不答应,别看这两个哥哥表现得多么照顾他似的,回头定然给他找麻烦,让他穿小鞋还是其次,说不定起了杀心都是有的。
胤褆见胤祯迟迟不给个准话,心里头有些急了,连忙冲着胤祀使了个眼神。
胤祀会意,放软了语气,笑道:“十四,你要没这个胆子做这事,我和大哥也不强求,算了,算了。”
“八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胤祯连忙说道,他想了想,果断地点头:“这事,我能办,就是怕办不好。”
“这有什么好怕的。”胤褆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他抬起手,拍了拍胤祯的肩膀,“十四弟,只要你敢办,无论办得怎么样,我们都支持你。”
“你有不懂的,只管问我们就是。”胤祀也跟着说道。
胤祯勉强笑了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胤褆和胤祀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默契十足的眼神。
腊月初十,京城中各处热热闹闹,年底各处外官也到了该到京城述职的时候,两淮盐课曹寅也带着今年的税银赶到了京城。
税银先送到了户部,近五十万两的税银满满当当将几个库房都塞满了。
可梁清标看见今年的盐税时,脸却瞬间变了,他立即带着条陈去找了胤禛。
“雍郡王,您瞧瞧。”梁清标将条陈递与了胤禛。
胤禛从他手中接过,看过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五十万两看似不少,可这是盐税,往年的盐税都至少有七八十万两,今年就这么些,怕不是曹家膨胀了吧。
“曹大人呢?”胤禛站起身来,“这条陈咱们不能就这样收了,不然怎么跟皇阿玛交代!”
眼下他们要是不做声,回头老爷子问起,连带着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在外头,下官让人陪着。”梁清标说道。
“走,去会会他。”胤禛皱着眉头说道。
梁清标连忙点头,跟了上去。
他们到时,曹寅正同旁边的户部侍郎说着话,他手旁的茶丝毫没动过,户部拿来招待他的茶自然不是什么次品,不过,相比起那曹家所用的茶,自然就有些不上档次。
胤禛留意到这点儿,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悦的神色。
“雍郡王,梁尚书,”曹寅瞧见胤禛和梁清标来了,笑着起身拱了拱手。
“曹大人。”胤禛微微颔首,算是还了礼,他笑着将条陈递还给了曹寅,道:“这回怎么是您亲自带着税银来京城?”
“雍郡王您这话说的,这盐税兹事体大,事关社稷,下官亲自走一趟是应该的。”曹寅笑眯眯地说道。
胤禛瞥了他一眼,这老狐狸回答得真是滴水不漏,往年也不见他来京城,今年少了这么多,就来了,看来是有备而来,他似笑非笑,“曹大人说得对,您要是不来,我还真找不到人问事呢。去年的盐税还有七十三万两,今年怎么就少了这么多?据我所知,两淮一带今年可没什么天灾啊。”
“雍郡王说得是。”曹寅点头,一副赞同的语气,他说道:“这也正是下官进京的原因之一。这税是下头的盐商交的,下官心中对此也有疑惑。”
胤禛的眼皮跳了跳,盐商?
他看向梁清标,梁清标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既然如此,那不如同去找皇阿玛说说这事,若是这事是因盐商而起,也好尽快想办法解决。”胤禛想了想,淡沉着地说道。
“就依雍郡王所言。”曹寅说道。
胤禛二话不说,让人备了马,同曹寅等人前往皇宫。
一路上,他没忘记琢磨这件事,今年的盐税减少,胤禛其实早就有所预料,毕竟今年老爷子南巡是在江南曹家下榻,这花费都是曹家所出,曹家又不是什么大忠臣,不可能不捞点儿油水补补,可是足足少了二十三万两,这就过分了,就算是民间高利贷,也没这么高的利息。
往年,都没发生这种事,今年怎么了?
带着这个疑惑,胤禛同曹寅进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