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无亲曰厉,致虐无辜曰厉。
这是那个时代的文人们在这位暴君死后口径一致给的谥号,亦是代表了他们对于这位亡国之君的憎恶。
青年动了动身体,想要看看这位史书记载中的暴君是何模样,然而他被捆的死死的,连抬头都抬得艰难,只能看见一点桌脚。
谢珣察觉到底下人的动静,看向独眼男人,淡声开口,“解开他手上的绳子,朕问问他。”
“是。”黑鹰卫首领拱手应声,他之前就测试过,这小子半点功夫都不会,所以半点也不当心他会对少年天子造成危险,速度极快地将青年手腕上的绳子解开。
“呸呸呸。”青年被解开了双手,当即迫不及待地扯下绑着嘴的布条,又将里面堵着嘴的布包拉出来扔在地上。
青年吐了吐口水,一边用手揉脸,被布包撑着嘴这么久,他脸梆子都被撑的酸痛不已。
恰好,他脚下的绳子也被解开,青年感觉到自己能活动自如了,他缓缓将手摸到裤子口袋,趁人不注意立马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色符纸,他用牙齿狠狠咬了一下食指,牙齿印露出点点红血,他飞快地将血涂在符纸上。
血光在黄色符纸上一闪,而后青年将符纸又拍在脑门上,残影一晃,以一种堪比风一样的速度,青年的身影瞬间消失。
开玩笑,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再不跑他就得交代在这里。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黑鹰卫首领神色大惊,等他想要阻止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连忙欲起身去追,却被谢珣喊住。
“不用追了。”
黑鹰卫首领停住脚步,面色羞愧道:“陛下,属下不知这小子身上竟还有这种邪术……”
他明明试过这小子身上是半点功夫也没有的,就连他靠近都不知道,被他轻而易举的打晕。
不论怎么说,没查出那小子的特殊之处,这都是他的失职,甚至于还无知无觉地将人带到陛下面前,若是那小子用邪术对陛下出手的话——
黑鹰卫首领打了个冷颤,连忙跪下叩首,“属下失职,请陛下赐罪。”
“无事。”谢珣摆了摆手,“不是你的错,他确实是一个普通人没错,他之所以逃的那么快,是因为他拿出来的那道符纸的作用。朕知道你的想法,不过他既然能被你打晕,就说明他的符纸也不过如此,只能用于逃命,而不是用于防范,再者他的符纸连防身都做不到,更别提用它害人了。”
谢珣曾经历经过一个特殊的世界,区区符纸反而是小手段,那个世界的人他们甚至还能依靠本身的力量飞天遁地。
“谢陛下开恩。”黑鹰卫首领起身,又有些不可思议地咋舌,“若不是今天,属下还真不知道世间还有这种手段?难道那些和尚道士画的符不是哄骗人的?”
谢珣摇了摇头,“大多数和尚道士也都是普通人,真正有机缘得道的,都躲在深山中修行以期飞升,可不会在意世间这点浮华名利。”
“那,那小子怎么处理?”黑鹰卫首领问。
“派几个人去搜查,他跑不远,先处理好世家这边。”谢珣淡淡道,“燕数尽那句话,朕不希望再听见,如果他有任何异动,例如与洛泽之人来往——”
洛泽之地,位于西面,而男主便是从洛泽起义,一路打进京城。
谢珣沉下脸,眸光冷冷地看向黑鹰卫首领,“杀无赦。”
那个人自称王家之后,若是将来他与男主走在一起,
黑鹰卫首领神色一肃,“属下领命。”
刘康端着重新熬好的药走进殿内,看见独眼男人,咦了一声,“那个大逆不道的小子呢?没带来?”
黑鹰卫首领默默地看了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太监。
青年逃出了皇宫,约莫半小时后,他翻过面前的栅栏,见没有人追来,半瘫在地上呼呼喘了口气。
“还好有这张加速符。”青年将贴在头顶的黄纸揭了下来,黄纸上的符文隐去,而后化作一团飞灰。
“可惜了,就带了这一张。”
青年叹了一口气,而后皱起眉嗅了嗅鼻子,下一秒,他抬手用力地捏住了鼻子,
“哇,这什么地方,怎么这么臭?”
旁边有粗烈的喘气声,青年茫然地转过头,昏暗的光线下,他对上了一双赤红的大眼珠子。
“这里是牛…牛棚……”
一步之遥的黑色水牛垂着头,已经开始开始用蹄子不耐烦地踢踏着地面。
青年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举着双手呈投降状,“牛兄,牛兄,你冷静,我不是故意抢你地盘,你别动我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