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
宣阁即使不是对顾南衣下蛊之人,也一定知道是何人所下。
秦朗做过那个莫名其妙的梦也有了缘由——宣阁可能真将某个保命的珍贵办法用在了顾南衣身上。
试问这天下有多少人能将第二条命心甘情愿地花在别人身上?
秦朗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提起过,宣阁算是你的半个老师。”他不经意地道。
“算是,但我不曾真拜入他门下,因而纪长宁才是他唯一的弟子。”顾南衣解释,“只是他久住宫中,又有国师之名,前后教了我不少东西。”
“他没有成家?”
顾南衣被这个问题逗笑了,“我想象不出宣阁成亲的模样。”
“他也是男人,”秦朗冷酷道,“为什么不能成亲。”
“因为宣阁这个人……”顾南衣托腮想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道,“你看他一眼,便知道他这个人和情情爱爱是沾不上边的。”
秦朗心想秦北渊不也差不多一个人,结果还不是被昭阳折腾得要疯不疯?
宣阁要真是跟情情爱爱沾不上边,能把保命的蛊虫放在顾南衣身上?
“你怎么知道。”秦朗冷冰冰地道。
他这六个字一扔出来,正要喝茶的顾南衣动作一停。
她还不知道为什么,但秦朗这显然是又闹脾气了。
而且秦朗从前几天起知道她的记忆在消失后便开始心情低沉,顾南衣几天也没想明白消逝的是她的记忆,怎么秦朗比她还忧心。
“不说宣阁了,”顾南衣正色道,“左右等纪长宁他们回来便能有消息。正好这几日阿妩云铮都不在,不如我们上街走走?”
秦朗瞥了顾南衣一眼,“再偶遇秦北渊?”
“他前脚刚走不是,”顾南衣道,“再说见到他,也要我乐意和他搭话才行啊。”
她说完便观察秦朗的面色,果然见到稍稍好转了些,心道这父子俩真是天生看不对眼,幸好没朝夕共处十几年,不然丞相府不知道会鸡飞狗跳成什么样。
在顾南衣的努力下,秦朗矜持了三句话的功夫。
“戴好斗笠。”他叮嘱道。
斗笠的原意是遮住顾南衣的面容、免得再碰见几个她的故人——汴京城里已经有的这几个已经很叫秦朗不满意了。
可秦朗万万没想到,今天在街上被认出来的不是顾南衣,而是他自己。
被几个年轻人凑上来围住时,秦朗条件反射地就以为是顾南衣被注意到,反手将她护在了身后。
衣着光鲜亮丽的年轻人们却只是好奇地凑上前来近看秦朗的五官,最后有个胆大的率先开口道,“请问阁下是否姓秦?”
秦朗:“……”他一脸冷酷地否认,“我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