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没了男人带着俩孩子,姜芸却越过越红火,越累越漂亮,她怎么都不服气,总觉得姜芸就是靠勾搭男人才这样的!
可她没指名道姓,只是一个劲地说自己辛苦劳动,不走歪门邪道,别人也没办法指责她影射别人。
急着分麦子的张爱英受不了了,“行啦,分粮食是按照工分来的,跟辛苦不辛苦有什么关系?谁干活不辛苦?谁不努力?就你家努力不容易,别人都是捡来的?”
整天就会说“我们多不容易啊,我们多努力多辛苦,你们看不到吗?”
难道别人就容易?别人不努力不辛苦?
她这么一怼,黄月姑就不说什么了,只是一个劲地哭,哭得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这么一弄,倒像是满村人欺负她孤儿寡母一样。
大队长和宋书记从地里回来。
他俩从麦地里又去姜芸的葱地和番茄地巡视,正欢喜那些鲜红的番茄可以送到县革委会去赚额外的票呢,结果就听人家说分粮食这里出事了。
原以为福爷爷在,村里泼皮懒汉也不敢耍赖,既然能闹起来,那估计就是福爷爷管不了或者懒得管的。
那就只有黄月姑一家了。
大队长随口问了问,就看自己儿子宋占杰在那里幸灾乐祸一副鄙夷的样子瞅着黄月姑一家三口。
他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就朝着自己儿子踹过去,“你个臭小子,你刺挠人你嘴巴痒,去墙上拉拉!”
宋占杰:“我怎么了你踹我?自己懒不干活不赚工分,还想和别人分一样多?有这样好的事儿?那以后我们也不干了。”
大队长要掌管全大队的生产和分配,自然不能单看一点,还得注意影响等等。要是黄月姑拖儿带女的去公社革委会大门前一跪,哭得惊天动地地告状,红丰大队就算没错夜丢不起那个人!
解决赖子的办法有很多种,混小子这样硬来就是最下策的,真是气死老子。
宋书记:“行啦,也不是绝户,这不是还有儿子吗?那就记账,把之前的账也好好盘盘,等宋文昌大了慢慢还。一辈子长着呢,不怕坏了账啊。”
以为不劳动就白吃白占?
不可能的。户口、粮油关系,可都在大队手里攒着呢。上高中,还得大队盖章,以后结婚也得大队盖章同意,生孩子上户口都得大队说了算,一根毛儿都跑不了。
宋占杰年轻冲动,性子急躁:“就他那个懒样,十四了还不顶四岁使,能……”
“你他娘给我闭嘴!”大队长又要踹他。
宋占杰赶紧躲去福爷爷身后。
宋书记让占国按照口粮比例给黄月姑称麦子,一个人一年口粮360斤,大队为了补贴一般都多分粗粮,地瓜四五斤顶一斤,林林总总一个人能分大几百斤。不过麦子可就没多少,顶多一个人几十斤,未成年还要减半。
宋文昌看到自家一箢子都不到,立刻就不乐意,“书记,怎么那谁家那么多呢?”
他刚才一直盯着呢,看到郑毕臣和福爷爷的,也看到姜芸和小哥俩的。
按理说,姜芸和自己娘的一样多,自己和妹妹总比俩小崽子多吧?怎么他家还不如姜芸他们的多!
他不指名道姓,大家都不想理睬他,宋长顺却忍不住,敢影射他眼里的红人?
他冷冷道:“按照姜芸的贡献,一天三十工分不过分,她只拿十工分,她多分麦子哪里不对?她种的大葱和番茄,给我们大队换了化肥、农药票,还能给我们换少交公粮的额度。要不是她种菜,你一斤麦子都分不到!你哪里不服气?”
宋文昌梗着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种葱种洋柿子,谁不会!”
这下大队长都不能忍了,让他不懂别瞎咧咧,赶紧抬着麦子回去,别赚了便宜还卖乖。
宋文昌一听大队长说他赚了便宜卖乖,分明就是嫌弃他又不得不分粮食给他的,这下子他那根敏感的神经直接被压断了,疯了一样要去掀翻那一箢子麦子。
宋占杰转了一圈又跑回来呢,上去一脚就给宋文昌踹翻在地,“看你个下贱样,想糟蹋粮食回家糟蹋!别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装可怜。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