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们从小就被教育一点点粮食都不能浪费,否则老天爷不给收了。
其他大人更是倒抽一口冷气,纷纷指责宋文昌也太不懂事了。
宋文昌瞪着福爷爷,怒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不是不管我了吗?”
小时候福爷爷对他挺好的,因为两家住得近,福爷爷的儿子不是读书就是当兵,时常不在家,福爷爷对他就和自己孙子一样。有什么好吃的,会给他,还会给他零花钱。
后来他爹没了,福爷爷支持他继续读书,还资助他,处处把他当亲孙子一样。
本来他以为福爷爷会一辈子都支援他的,哪里知道去年福爷爷突然就不肯资助他了。没有福爷爷的钱和粮食,他娘根本供不起他读书。
今年的学费他还欠着学校的,等着福爷爷去给交呢。可福爷爷一直没给交,他一直都在赌气,不去福爷爷家探望,路上见了都不叫爷爷梗着脖子就走开。
他等着福爷爷主动给他打招呼,主动给他道歉,可他一直都没等来!
要么就别对他好,对他好就该一直好才行!
他就要故意做福爷爷不喜欢的事情,小时候福爷爷总是告诉他要珍惜粮食,要懂得分寸,任何场合不能失去理智。
他偏对着干,偏一副不学好的样子,让福爷爷生气后悔!
宋占杰嗤了一声,“人家福爷爷为什么要管你?欠你的?”
宋文昌只是怒视着福爷爷,想从福爷爷脸上看到愧疚、后悔,等他和自己说他错了,以后还会对自己好。
可惜,他失望了,他只从福爷爷眼睛里看到浓浓的失望和一种解脱的情绪,就似乎在说:看,这个孩子果然不值得我付出,我不对他好是正确的选择。
宋文昌越发接受不了,咬牙切齿道:“我原本想长大了好好孝敬你,给你养老送终的。怎么,你现在找到俩孙子,就不稀罕我啦?你就肯定他们有我好?我读书很好的,这一次又考了第一!他们能吗?!!”
说到最后,近乎嘶吼。
福爷爷眼睛里最后一丝失望之情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淡,他点点头:“之前我看在你爷爷和爹的面上资助你几年,临了也给你二十块钱,足够你读完这几年学的。当然,我以前对你好,你不承情那是你的事儿,以后不再对你好,那是我的事儿。十四岁,应该是个顶门立户的男人了。”
在福爷爷眼里宋文昌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小的时候他乖巧可爱,很招人稀罕。可自从他爹走了以后,他就越来越歪,尤其这两年更加离谱,不管他怎么拉都拉不回来,后来竟然做出那种事儿,他就彻底死心索性撒手不管。
“我当然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宋文昌拍着自己的胸脯,“你也别说的多好听,什么你给二十块钱,那是你该给的。我一直都没变,变的是你!喜新厌旧,看到好的就不稀罕旧的了!”
宋文昌眼睛赤红,恶狠狠地瞪着福爷爷,眼神里都是控诉。
福爷爷是个好面子的人,多大的事儿都不想拿到面上来吵,丢人,他道:“行啦,都赶紧地分粮食,别耽误时间。”
他转身就走开,根本不想和宋文昌多说一个字。
看在孩子爷爷和父亲的份上也留点体面,别闹的不好看,但是再让自己管一点,那是不可能的。
他对这孩子从去年起就已经死心,现在不管宋文昌怎么闹怎么挤兑,怎么自轻自贱,他都不会心软。
哀莫大于心死,便是如此。
至于自己的钱想给谁花就给谁花,自己不欠他们母子的。而且宋文昌说得对,他现在有了小海和小河,真的活过来,别的什么都不稀罕啦。
小哥俩有情有义,孝顺懂事,脑瓜又聪明,学习根本不成问题的,当然,福爷爷才不会和宋文昌说,免得刺激他。
福爷爷这样冷漠的态度,无疑更刺伤了宋文昌那颗极度敏感又善妒的心,咬牙切齿,眼睛通红就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一样。
宋文昌正闹着,黄月姑带着闺女跑过来。到了跟前她略一问,就拉着闺女赶紧弯腰作揖,“老少爷们儿,这是咋回事啊?孩子错了就只管教育,怎么能糟蹋粮食呢?”
有人喊道:“你好儿子自己砸的。”
黄月姑又开始哭,“孩子爹没的早,没人教他。他还是个孩子,受了欺负歧视忍不下去,他不是故意的啊。我们孤儿寡母不容易啊,都是靠自己的双手,自己辛勤的劳动一点点赚的啊,不像有些人……”
她又开始唧唧歪歪,诉说自己的苦楚,自己多么不容易,不像有些人那么容易。
大家都不用想就知道她在内涵姜芸家呢。
姜芸长得漂亮,黑猫抓老鼠挣麦子,姜芸育苗培育大葱番茄挣十分,姜芸给人家治疗抱窝鸡赚鸡蛋,还给陈家大队养鸡赚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