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却连那最后一丝渺茫都不曾有了。即便是心中早有准备,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仍旧撕心裂肺,呕心抽肠一般。为何这世人对弱者皆是如此残忍,竟是一条活路都不肯给留。
我恐他再诓骗于我,继续追问道:“那我娘亲身世、遭遇、那五万大兵惨遭埋伏,除奸大会,还有我父亲惨死,我师父身世之事,你们又是如何知晓的?”
兔狲李将那登在石头上的一条腿放下,道:“自然是你母亲同那孙婆子讲的,她似心中填满了怨恨,又无处发泄,便只得每日劳作完与孙婆子闲聊。先前那孙婆子听得也是一知半解,而后时间一长,你母亲便能说些本地话,孙婆子这才慢慢知晓了你母亲先前的遭遇。毕竟一个异国人,能够千里迢迢来到此处,也是件百闻一见的新鲜事儿。她身怀六甲,又拼了命的赶往此处,便是凭借着这满腔的仇恨,定要将你送到你那师父跟前,让他将你养大成人。至于让你去报仇雪恨什么的,她倒是没怎么说过,想必也是怕招惹是非吧。”
我咬牙切齿,心中暗道:“桑维翰,又是桑维翰!若是当年他不安插细作,窃取军情,那五万大军又如何会惨遭埋伏?我那祖父、外祖父又如何会惨死异乡?可怜当年的带头将军,我那师父的父亲竟也一同惨遭偷袭,身首异处。”
我收回思绪,继续追问,“果真没有人为难、毒害她?卧床虎也没有?”
兔狲李表情略显迟疑道:“没有……那卧床虎大人恐都不知山中有你母亲这一号人。其实……你也应该能够猜想到,你这相貌还是与她颇为相像的。”
我心中暗道:是啊,我果真是要像我母亲的,难怪一见到山中那位姨娘便顿生疏离之感,那般美貌之人又怎会是我娘亲。若是真见到了我的娘亲,我母女定然会情真意切,抱头痛哭,互相依偎,难舍难分才对,只是……想来此生都再也没有这般机会了。想到此处,不由喉头一紧,热泪翻涌。我将头别过,抹掉眼泪道:“那……我娘亲如今身葬何处?”
兔狲李低下头,看着脚下黄土道:“像我们这般蝼蚁之人定然是不配有冢的,更何况是在卧虎山中,那深不见底的涯下也不知躺着多少具白骨。”
我紧锁眉头,世人皆说入土为安,怎得我那苦命的娘亲人死之后竟然连个安都寻不得,日日在那深山老林之中被日噗雨淋,虫咬蚁噬。我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一把揪起兔狲李的衣领,将他从石头上拎了起来,怒吼道:“这人已然故去,难道连个冢都不配有么!”
兔狲李丝毫没有畏惧,反驳道:“活着的时候都未曾享一日福,死了华冠玉带的给谁看!”
我将他扔在地上,心中悲凉万分。对呀,活着的时候都不能好好活,死后如何翠绕珠围,棺椁如何丹楹刻桷又有何用。
我看着摔在地上的他讥笑道:“就为了那几十两银子,你竟不惜让你那貌美的岳母来假扮我娘亲,诓骗于我。”
兔狲李边爬起来边道:“有娘总比没娘好吧。”
“呸!”我一口啐在他脸上,呵斥道:“少给你那龌龊的贪财之心寻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说!你为何不去寻我师傅,告诉他真相,反而前来诓骗我?”
兔狲李拍拍屁股上的土道:“对,我卑鄙,我下作。你也瞧见了,我带着两个拖油瓶,又相貌丑陋,大字不识几个,武功平平,无一所长,生在乱世,我是要吃饭的,我是要养家的。你那师傅虽然仙风道骨,大义凛然,但想来也是囊中羞涩的吧。更何况眼下人已死,他再是想如何感激我,定然也不会给我太多银两。更何况,机缘巧合之下,我果真是从黄带帮车夫口中得知了你的下落。想来这长久的亲戚总比一锤子买卖来得划算,日后若是母亲做寿,妹子出嫁,你这个做姐姐的定然是要有所表示的。于是我便想着法子去寻你,谁知竟遇见了你身旁的公子哥儿,又来了一出男扮女装嫁入山中之事……”
我插话道:“这叔易欢的聘礼想来比我和我师傅都来得划算吧!”
“怪只怪你家那公子过于美貌,莫说是我,谁遇到了都会打他主意的。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然把卧床虎给打了,你可知这事后我和你那两个妹子是如何的遭殃?”
“我那两个妹子?”
兔狲李无奈道:“你以为?就凭大一、大二的心智,如何能理解这其中的蹊跷,我虽是为了钱财诓骗了你,但大一、大二却是实实实在在的将你当成了失散多年的亲姐姐。”
一提到大一,大二,我心中不由一软,我虽与她二人接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