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冷血无情的英雄好汉究竟是谁呢?
见月上柳梢,府中寂静,秋风清朗,我也从这陋室踱步而出在院中徘徊前行,顺便瞧瞧屋中的叔易欢有何异动。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他手臂上的图腾究竟是何物?为何我上次提到犹如触碰了他的逆鳞一般,瞬间翻脸!还有他去见桑维翰,究竟是为了何事?唐梵说他的事会与宰相大人禀明,桑维翰也口口声声说他的事已然知晓,他要说的究竟是何事?是我师傅的事?还是白易欢的事?是朝中太后娘娘的事?还是先帝七皇子石重睿的事?
就在我抓破头皮,一团乱麻之际,转头一瞧,那天边竟悠然飘起一盏珍古灯,悬在空中似月如星。
第53章敌人的敌人
瞧着是白鹡鸰院中的方向,又想起前几日在他妆台暗格处瞧见类似虞美人的果实。这世人皆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若这毒真是白鹡鸰投的,那我二人岂不是立场一致?想罢,便向珍古灯方向寻去,果然在柳池边瞥见了一个茕茕孑立的身影。
只见他身着一件宽大的鹤氅长衫,衬着一副仙姿玉骨愈发的淡薄。那修长纤细的倒影映在身前的池水中,随着波光流转袅袅游动。他抬头凝视着渐行渐远的珍古灯,心中仿佛若有所思,那远处的灯与天边的月一起投在水面上,恍若人的一双明眸善睐,炯炯有神,灼灼放光,只是这双眸子即便真能看清世间百态,怕也是看不透人心所向,饿虎饥鹰。
白鹡鸰虽听得身后脚步之声,却不急于转头,似是知道是我一般,喃喃低语道:“先前我家媦妹最喜珍古灯,却又因家境贫han,无处去得,便只是远远地瞧着别人放,即便如此她也是满心欢喜。”而后转过身,看着我道:“孩童的心思最是单纯不过,也最是容易满足不过了。”
看着他那凝脂一般的面目近日又似消瘦了许多,一双明眸被这水中波光映得更加粼粼闪动,只是这心中的哀伤却如同薄纱,始终蒙在脸上,一刻都不肯掀开。
我虽不愿提他伤心之事,可他却自怨自艾继续道:“是我误了她,才给歹人留了机会,将她掳了去。”那修长纤细的睫羽低垂着,却仍旧盖不住双眸中的忧伤。
想必说出来心绪会好些,于是我安慰道:“兴许她没死,还在这世上呢。”
只见他仰天长叹,而后将头别过,看向池中道:“希望吧,我日日都在祈祷,希望那日他们从江中捞出的女童不是她。”
“令妹是多大被人掳走的?”
“媦妹小我两岁,那年刚过垂髫正满十周。掳走她的也非生人,而是我的姑母与姑父。他们背着我父亲为她寻了买家,想要换个好价钱,许是我媦妹性情太过刚烈便逃了出来。而后等我得知内情再去要人时,他们却说人已投江,我便寻到江边,却是连她最后一面都不曾瞧见。而后我那姑父、姑母见算计媦妹不成,便又鼓动我那一无是处,嗜赌成性的父亲将我也给卖了。”
白鹡鸰只苦笑着摇摇头,对我叹道:“这世间怎会有这般卑劣的父亲?简直枉为人父!”
我自幼虽无父无母,却并不曾受苛待,故而对眼前的白鹡鸰不禁心生怜悯,追问道:“那你母亲呢?”
白鹡鸰冷冷道:“死了,在生我幼弟之时便难产死了。如此卑劣不堪的男子,她竟然还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我劝慰道:“想来她也是别无他法吧。”
白鹡鸰愤愤道:“她大可带着我和媦妹一走了之,远离那个卑劣之徒,远离那个徒有四壁的han窑瓦舍!”
“那你幼弟……”
“自然也是死了的,在那个家,他如何能够不被饿死……”白鹡鸰转头看向我,勉强挤出个笑继续道:“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这般沉重,许是你不愿听的。”
我也笑笑道:“怎会,皆是苦命人。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父母又不是自己选的,出生之时又未曾有人与我们商议,对吧?”
白鹡鸰这次再笑,却是眸如清泉,发自肺腑,看着我道:“你真是个好姑娘。”
“好姑娘?”这夸赞来得猝不及防,我追问道:“哪里好?身材好?相貌好?家室好?还是学识好?”
白鹡鸰被这突如其来的追问逼得面上一窘,左思右想之下,只得勉强道:“嗯……性格好。”
我假意拔剑对他一剑封喉,口中还配合发出“咻”地一声。
白鹡鸰不由向后一躲,随后竟笑出声来。那一双狐狸般的眸子也弯成了月牙,花瓣似的双唇恍若菱角,惨白萧瑟的面容也朗润了起来。这同一张脸,怎得笑与不笑竟是天差地别,判若两人。
见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