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冬妮抽抽嗒嗒的叙述中,春妮得知马上要开庭了,胖丫在帝都找的律师竟然不给冯春生代理了。
冬妮哭着问春妮该怎么办?春妮问律师还给吴军代理不?冬妮说不知道。
春妮开始在屋子里转圈圈,她的心越走越重。想了下,她拿起电话打给了夏妮,问她快要开庭了,胖丫找的金牌大律师什么时间来?
夏妮怏怏地说明天下午到吧。
春妮“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认识三十多年了,她知道二姐夏妮是个“只要目的正确,任何手段都不为过”的人。显然她的想法是正确的——律师只给吴军代理,阴谋的味道越来越浓,目的显而易见。
离开庭只有三天了,另请律师都怕跟不上……
春妮是个遇强则强的人,她的大脑像台高速运转的CPU,很快锁定一个目标——何晓慧介绍的当地律师赵律师。土生土长的本土律师可能没有京城的洋气,见识更多的大案子,但更了解本土的人情世故,对法官的脾气和判案习惯应该也更了解。
葛春妮带着大姐去了律师事务所。赵律师本土首席的名头果然不是大风刮来的。了解相关情况后,他带着姐妹俩去了法院,很顺利地申请复印了本案的相关资料。
一切事宜完毕,到了交律师费的时候,冬妮嗫嚅着说,她所有的钱全给了“大本事”,手边没钱了。
冬妮送给大本事的十万元里,有林竹玉和葛似锦
五万,这时候无法再向他们开口。
春妮只好跑回家拿存折,取出三千块替她交了律师费。冬妮连声说谢谢,说这些钱以后姐一定会还你的。
春妮默然拍了拍大姐的肩膀。
赵大律师一脸严肃,低声对她们说:“法官那里你们也最好去走动一下,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葛春妮理解的“走动”绝对不是提点水果去家探望,问他如何走动?赵大律师低头认真地看案卷去了,不再理会她们。
春妮觉得何晓慧在这方面有经验,向她请教后用信封装了两千块钱,在夜色的掩护下敲响了办案法官的家门。
那扇铁门威严庄重地把守着关隘,像堵墙般怎么都敲不开。
西北风没良心地往上身上扑,啃咬着骨肉。葛春妮双手抱肩膀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虽说同父异母,但从小到大她和大姐心里还是很亲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的关系开始生疏了?是她买房子时向大姐借钱,大姐说“你这么着急买房子干嘛,我们没钱借给你”,还是大姐二姐联手撺掇母亲将撇下她、瓜分偌大的家产?
冬妮对不起春妮的往事像快进的镜头般从春妮的眼前一掠而过,小时候大姐为了她和夏妮跟花红、苹果两姐妹打架的场景在眼前重复播放……那时候的大姐很倔,手被她们抓得鲜血淋漓也从不叫疼。
滚烫的液体顺着葛春妮的脸颊向下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蹲
到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片刻,又抬头仰望星空,再次走过去准备敲门。
还没等她的手指落下,门突然开了,一个老太太拎着垃圾桶走了出来。
看到她,老太太带着上等人特有的矜持说你不要在这里等了,她儿子是不会收当事人任何东西的。
心思被揭穿,春妮的脸上热辣辣的,很是羞惭。
老太太走向前面的垃圾桶扔垃圾,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了。春妮跑过去扶她,她发出了痛苦呻吟声,根本动不了。
春妮赶紧跑进法官家里喊人,发现这家里除了老太太,并无他人。
推测老太太可能是骨折了,春妮拨打了120,将老太太送进了医院。
她谎称是老太太的家人,替她垫付了两千块的医疗费,跑前跑后帮着各种检查,在真正的家属到来前,悄悄走了。
这晚葛春妮到家时已经接近零点了……可是文韬和周小周都不在家。她心中一惊,拿出手机想打给周小周时,发现了他的五个未接来电。
原来她在医院照顾法官的母亲时,小文韬突然开始发烧。联系不上她,周小周只好带着儿子去了医院。
春妮忙不迭地再次赶到医院时,小文韬输着液体已经睡着了。爷爷奶奶和爸爸不安地围在病床边。
看到春妮,公婆的脸色沉了下来,周小周更是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感觉。
“你还知道有家有儿子呀?”周小周的脸像刚从冰箱的冷冻室里拿出来,冷冰
冰,硬梆梆,毫无温度。
春妮自知理亏,简单地解释了几句,过去摸儿子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