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主任问完话转身,脸色有些严厉,趁机提问了几个问题。她问的都是课本上没讲过的,几个学生被问得面面相觑,玩手机的葛裕如也没逃过提问,答不上来脸色尴尬。
苗主任又问:"你们谁来讲讲,这个患者呼吸困难是什么原因?"
一个个噤若寒蝉,苗主任看向叶嘉宁,点名问:“你说说?”
叶嘉宁从女孩身上收回视线,回答:“常见的原因是尿毒症合并的肺水肿或者心功能不全,也有可能是肺部感染或者代谢性酸中毒。"
苗主任继续问:“那该怎么治疗。”
“做透析。”叶嘉宁说,"充分的透析清理蓄积的水分,减轻心脏负荷。如果是肺部感染,要用抗生素做抗感染治疗。"
苗主任背着手看看另外几个人,当着患者的面就开始训人:“每次带实习生我都会问一些你们觉得是刁难的问题,目的当然不是刁难你们,是要让你们知道,你们在课本上学的知识都是死板的基础理论,真正到了临床上,需要的技术需要的经验,这些都是你在课堂上学不到的。你们有的人可能觉得这就是几节见习课,走个流程就完了,虽然只有几天,只要你们用心,自然有能学到的东西。""
她说完这些,转向叶嘉宁的时候赞赏一句:"你答得还是很不错的。"
叶嘉宁道:“我妈妈iga肾病五期,所以了解多点。”
几个见习生都把目光投来,苗主任有点意外,问了几句她妈妈的病情,最后得知已经匹配到合适的肾-源,拍了拍她的肩:“那你们运气还算不错,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要离开病房的时候,女人跟出来,踟躇地叫住叶嘉宁:“那个,我想问问你配型的事……”
叶嘉宁询问地看向苗主任,她首肯:“那你跟患者家属聊聊。”
这一聊就是半个钟头,配型是一个概率事件,不
是所有亲属都能配型成功,也不是所有配型成功的都适合捐献,叶嘉宁当时的配型就不成功,女孩妈妈成功了,但她本身有糖尿病史,不符合捐肾的条件,
“我们已经排队快一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女人说起来眼里有泪光,女孩从床上坐起来,很乖巧地抱住妈妈,用她小小的身体安慰。
叶嘉宁不擅长安慰人,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心里多少有点怅然。那女孩有很漂亮的一双眼。
下午还要回学校上课,其他人已经先走了,叶嘉宁脱下大白褂,用消毒洗手液洗干净手,出来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人。
她关门的动作微顿。
浅灰色的衬衣显得人儒雅,让王跃恒那张脸看起来愈发道貌岸然:“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会不会太不礼貌?"
叶嘉宁充耳不闻,拿着包走自己的路,步伐平稳,径直就要越过他。王跃恒不慌不忙地迈了一步,挡住她去路。
"放心,你现在有靠山,我不会动你。"他说,"在这等你半天了,有点事问你,聊两句。"“有病问医生。”叶嘉宁抬起眼,冷冷淡淡的目光看向他,"让一让。"
许久不见,她照旧高冷,就这比他都拽的脾气,怎么都跟霍沉的描述对不上号。很乖?很粘人?喜欢撒娇?
"你什么时候跟他勾搭上的?"
叶嘉宁脸上半点波澜都没有:“我跟谁勾搭都跟你没关系。”
“借着我搭上我的朋友,把我当跳板,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王跃恒要笑不笑地盯着他,目光如吐着信子的毒蛇,透出一种危险的阴鸷,“在我面前演贞洁烈女,背着我爬上他的床,怎么,你不喜欢我,就喜欢那种有病的?叶嘉宁,你看上他什么,他哪点比我强?"
"比你有钱,比你年轻,比你好看。"
她答得一脸平淡不假思索,王跃恒眼皮的肌肉抽动一下,气极反笑。
“就这些?”
“不然?”叶嘉宁懒得跟他废话,"你想攀比,不如自己去找他当面比,我很忙,没时间。"
她再次绕过王跃恒想走,他手往墙上一撑,靠近她耳边,嗓音压得低而暖昧:“听说你最近每天
都夜不归宿,你们在哪做?”他一边说一边含义不明地盯着她神色,"酒店?还是他家里?"
叶嘉宁既没被激怒,也没因为这种话露出羞愤难当的神态,相反她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十分冷漠,如看小丑一般看着他:“你很猥琐。”
“我猥琐?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跟他比,我才是一个正常人。”王跃恒怪异地冷笑着:“别被他外表骗了,他长得帅又怎样,你知不知道霍家那栋房子里死过多少人?你敢住?”
叶嘉宁不为所动:“我学法医,你觉得我怕死人?”
“死人不可怕,那变态呢?”王跃恒的脸上、嗓音里,阴险的恶意满得快要溢出来,“他爹是个变态,变态是会遗传的,你知道吗。"
叶嘉宁用手里的书撞开横在面前的胳膊,离开之前的语气不无嘲弄:“那像你这样的,最好不要繁衍后代给社会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