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缠绵时刻,就想让她稀里糊涂地点头,这事就算是成了。
可半晌后,冷夕暮咬着他的喉结,还是摇了头。
“……为什么。”
冷夕暮微微睁眼,迷离的瞳仁里映照着宿辰充血的眼角,和蒙着薄汗的俊眉。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她想知道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杀了多少人,做了什么天地都无法原谅的错事,才会成为这世间第一个连地狱都无法接收的亡魂。
到底是和宿辰有过怎么样的纠葛,才会让她毫不犹豫在对方心口插上一道死契。
她是害怕的,怕衬不上宿辰鬼王的身份,怕自己曾经真的想置他于死地。
怕宿辰知道真相后,愤然离去。
“别皱眉,”宿辰抚过她的白皙的脸,“我不问就是了。”
……
十八层地狱与无望深牢相比,多了层厚重的血腥味。
这里像是个厉鬼们互相残杀的炼狱,森然鬼气横冲直撞。
作为被压制了气息的魔魂,凌昀刚踏进这里,就觉得心口仿若压上一块巨石。
他趁着齐盛离开地狱的空档,悄悄地摸到这里,根据钟港给的信息,找到了冷夕暮生前的父亲。
他此时正在一个四面是石墙的牢房里,周身被如墨般的鬼气缠绕,全然看不清面容和着装。
凌昀直截了当问道:“夕暮当年在十八层地狱放了把火,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冷父抬起头看他,鬼气伴随着冷笑上下翻滚:“我不记得了。”
他很配合地把自己的手腕从铁门的小窗口里伸出去,示意凌昀查探。
“当年鬼王在场,把所有人的记忆都抹除了。”冷父漠然道,“你就算是把地狱问遍,都不会有人告诉你真相。知道那件事情的人,不在地狱里。”
“在哪里?”凌昀问。
“你探一下我的记忆,就知道了。”冷父说。
凌昀有那么刹那的疑惑,但外头防风的狱卒正着急地提醒他:“齐判官回来了!”
凌昀没再犹豫,抬手就覆上他的手腕。
记忆像是出洞的毒蛇,倏忽间涌进他的意识里---
鬼王抹除了所有狱卒和厉鬼的记忆,唯独没抹除的,是当时在场的白无常。
凌昀记得听人说起过,当年去领冷夕暮魂魄的鬼差,就是白无常。
就在他收手准备离开时,忽然觉得心口猝然一疼,就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尖刀插进皮rò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