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惜的是,周沛的命已经不是光靠钱就能妙手回春。
她在国外渡过最后一段日子,又在去世后,把角膜捐给了周隐。
有关沛沛的一切,像是加重陆北柠心上那抹沉甸甸的重量,让她的眼泪几乎决堤。
林宝念一直等到她平静,才温声开解,“你不用觉得受之有愧,周隐给你的爱都是你应得的,换做我是你,我做不到当年你做的那些。”
哪怕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泥潭,也要毅然决然跳下去,和相爱的人共同面对。
这番直白的话,像为陆北柠贴上最诚挚的勋章,陆北柠抹了把眼泪,发自内心地说,“你为他也做了很多,如果没有你,周隐那段时间会更难。”
“这都不算事儿,”林宝念笑,“早年如果不是周隐,也没有我后来的林宝念,我跟他吵归吵,但有事儿的时候得真上。”
几句云淡风轻的话,终结了这通电话。
陆北柠在挂断之前,郑重其事地跟她说了句谢谢。
谢谢她在周隐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也谢谢她没有吝啬,把这段过去亲口告之于她。
再度回到VIP病房。
小老头已经准时到来,坐在简惠旁边一边陪她追剧,一边给她切水果。
看到陆北柠进来,小老头非常热络地说了句,“哎,姑娘也在啊,来来来,吃新买的车厘子,特别大特别甜。”
到底是自家孩子,简惠第一时间瞧出不对劲,蹙眉关切地问,“你怎么眼睛这么红?”
陆北柠就站在那儿,板板正正地站在那儿,如同小时候在孤儿院,求简惠把自己带走那般,眼波湿润,恳求地看着她。
简惠被看得心一揪,领会到什么,当即收起小老头手里的水果碗,对他颐指气使地说,“你先出去,等会儿我再叫你。”
小老头也不傻,见情况不对,赶忙说了句“行行行”,抬屁股就走。
病房门一关。
只剩下她们母女俩。
简惠冲她招手,“怎么了这是?过来我看看。”
然后就见陆北柠不管不顾地抛开成年人模样,像小时候每一次在外面受到委屈那般,扑到她怀里紧紧搂着她,声音也哽得像刚会叫的小山雀那般可怜,“阿姨,您就接受周隐吧,就当我求你。”
眼泪簌簌落下,在简惠衣襟上晕开,陆北柠每个字都像一根针,在她软肋使不上劲儿地戳。
“他受了太多太多苦,我舍不得,也不忍心。”
……
同一时间。
在盛海处理完合作事宜的周隐和高志国带着几位远道而来的客户,驱车前往当地最富盛名的酒店吃饭。
烟酒气充盈在整个古色古香的VIP包间。
依旧是觥筹交错,语笑喧哗。
周隐兴味索然,全程都是高志国在迎合气氛,再加上那几位客户本身就至上那边的人脉,即便周隐不那么热情,对他无话可挑。
但生意总归是生意。
周隐好歹喝了一些,几杯下来,酒意微醺,对陆北柠的惦记反而更深。
可他这姑娘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连发几条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