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话音才落,就见眼前黑影一闪,他的脑袋被一个冰凉凉的东西顶上了。
“陶主任……”林雨桐用qiang顶着他的脑门:“你是在威胁我们吗?觉得你带来了几十号人,就能在周队长家为所欲为?那你可真是有够目中无人的。区区几十个人,在我眼里都不够一盘菜的。”
陶金面色一变,他对这妖狐是打心眼里发憷的:“……林副站长……您不要冲动。如今您是站长,可不是打打杀杀……”
“嗯?”林雨桐鼻子里发出这样的一声,“你觉得我只会打打杀杀?”
“不敢!”陶金就道:“但林主任今儿若是真伤了我……”
林雨桐的手迅速拿来,对准他的腿就是一qiang,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qiang已经回到了原位,又着对方的太阳穴。哪怕这时候陶金压抑着喊疼的声音,大腿上更是鲜血直流,还是惊动了外面的人。外面冲进来七八个,不等林雨桐说话,陶金就先喊了:“出去!都出去!没有我的话谁也不准进来!”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只妖狐杀人从不多想,她真是想杀就杀的。他喊着,一边给之前就跟进来的亲信使眼色:别傻了,出去通知主任去。
林雨桐嘴角一挑,有意思了。赵敬堂不怕王华生落在jun统手里,但绝对怕陶金落到这边的手里,导致这家伙受不了大刑张嘴胡乱说话吧。
心里有了数了,见四爷的手指轻轻摆了一下,她就轻笑一声,然后卸了陶金身上的qiang,“我是什么样的人,有点数了吗?”
陶金敢怒不敢言,栽倒到一边一手捂着腿上的伤口,一边胡乱的点头:“领教了……领教了……”
“领教了就好好说话!”林雨桐指着那个叫王华生的:“他……你今儿还非坚持带走吗?”
“不!”陶金摇头,“任凭周队长处置。”
林雨桐就扭脸看周一本,然后让出位置。
周一本拎着qiang走到已经吓尿的王华生跟前,然后给qiang上膛,对准了王华生的眉心。那手指眼看就要扣下扳机的时候,邱香山抬手撞了周一本一下,子弹就擦着王华生的耳朵飞了出去,打在花瓶上,一时之间,qiang声,瓷片碎裂之声,在整个客厅变的嘈杂混乱又带着几分别样诡异的气氛。
“老周!”邱香山挡在王华生面前:“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若是之前你一qiang崩了他就算了,可既然说到了工党,这个时候,咱们可不能轻易的杀人了。有很多话,还是要问清楚的。老周,这也是为你好。”
周一本咧嘴一笑,颇有些深意的看着邱香山:“你什么意思?”
邱香山耸肩:“这里面牵扯到咱们内部有工党的事,怎么能等闲视之?周队长,你这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周一本看着邱香山,然后慢慢的点头:“邱香山,真他娘的有你的。行!你高明!”他收了qiang站在边上:“要问什么你问,最好一次性什么都问清楚了。”
邱香山不惧周一本的阴阳怪气,到了如今,看了周一本笑话的他满身都爽气,这会子更是蹲下来,看着王华生:“……你也看见了,差一点就没命了……今儿是死是活,全在于你一念之间,所以你最好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王华生是死里逃生,真怕了:“……我说……我说……”他谁也顾不得了,只道:“……我听见陶主任跟我姐夫说,jun统内有工党,还是几位长官之一。陶主任说是一位隐藏的非常深的内线提供的情报,如今已经有了眉目了。我姐夫就说,只要能挖出这个人来,他就亲自去重青请功……我一想,这不是一个机会吗?我姐夫整天骂我,说我不务正业,那我就干一次惊天动地的大事叫他看看。可这平津jun统站的长官就这几位……”他掰着手指一一数过去:“吴站长、邱主任,周队长、金主任……林主任……现在是林副站长,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林主任还不是林副站长呢。反正就这么几个人,我一位也不认识。我就想着,怎么也得能接近他们才好。金主任和林站长,那段时间不在平津,我就只能从吴站长,邱主任您和周队长身上下功夫了。可吴站长那样的人物,我连见一面都难。站长太太深居简出,远远的见过,没搭过话。倒是邱太太和周太太我一般能见到。在裁缝铺子,我见过两位太太,邱太太是那种手头扣的特别紧的人,多给裁缝五毛钱都要找回去的……这种女人不好打交道,这么用心的持家,肯定家庭观念特别重,从她身上着手没有这个可能。于是,我能接触的就只有周太太了。周太太……大概不敢在家里抽大|烟……很快我就发现,她但凡出来,都会去一家福运茶馆……”
林雨桐点头,如今这茶馆里有专门的包间提供烟炕。但一般没女人去那样的地方,基本都是男人去。而且,不是那种特别有身份的男人。
王华生看了周太太一眼:“她……肯花钱,大价钱包一个包间,不叫别人进的,就只为抽一口烟……那天,我就花了更大的价钱,进去找她了。我跟她说,我能给她找到更好的东西,用起来没这么麻烦……她便信了……叫我无论如何要给她买到……那也不全是骗她的,国医生那里有一种注射的大烟,叫什么吗|啡的……那东西很贵……”
这个现在真有!张学liang后来染上的就是这个。
“我托人给她弄到了,就得有人给她打吧……她怕注射到显眼的地方会被人发现,那就得在不注意的地方打……脱了衣服,又打了那个玩意,这孤男寡女的……”说着,他小心的看了周一本一眼,才又道:“反正,她离不开我了。原本,她就打算说要借口回重青搬出来的,你们在那个院子里,很不方便。谁知道,刚巧,你们家属院就解散了。她就搬到了租界……又给了我一箱子金条,叫我买房子买汽车,还叫我找个女人,以后她就以太太间交往的名义到我那边去,只说是跟我‘太太’关系好……我也借着她打了那个药之后迷迷糊糊的问过她,我问她说,周队长没说谁像工党……比如吴站长,比如邱主任,比如金主任林站长……她说就算周队长是工党,他们这些人都不可能是工党……我就问她为什么……她就说,吴站长和吴太太就是只想捞钱的贪官,打着捞一笔就走的主意。说金主任就是个谄媚的小人,看着跟个和事佬似的,其实那就是谁都不敢惹还吃软饭的软蛋,也就是长的人模狗样的……”说着,他就小心的看四爷。
四爷抓着桐桐的手一直没撒手,好吧!尽管猜测会有人在背后这么嘀咕,可真当说到耳朵里的时候,还真有些不怎么舒服。
邱香山也觉得那些话不好听,就催促道:“说有用的!”
王华生用更小心的眼神去看林雨桐:“……还说林站长是母夜叉,是杀人魔头……工党就是要周队长也不会要她……说难道戴老板和w员长是傻的,那么重要的任务都叫工党的人去干……说那纯粹是中tong臆想,胡说的。”
林雨桐在四爷的手心里抠了抠,周太太这种女人的逻辑有时候还是能起大作用的。
四爷拽着她不让动,就又听王华生道:“……还说了邱主任……说邱主任想当副站长想疯了,谁挡了他的路他就咬谁……”
话没说完,邱香山一巴掌拍过去:“说有用的!”
周一本就冷笑:“老邱,这就不对了嘛!说别人你不打断,说到你身上,就就知道疼了。”他一脚踩到王华生的手上,使劲的拧了一下:“说……往下说……”
王华生鼻涕眼泪都给疼下来了:“说邱主任是胡乱攀咬呢!谁挡了他的路他就咬谁。说周队长告诉过她,邱主任正在查金主任和林站长,觉得他俩是工党……说到底,还不是觉得他朝上的路被堵住了……说邱主任这人最阴狠,要是哪天把金主任和林站长认定为工党都不奇怪,谁叫那一对狗男女钻到一个被窝,谁知道两人联起手来,到底是想干啥呢?说不定还想干一任站长呢……说邱主任这人下手最du,肯定不会饶了那俩的……”
邱香山被说的满面通红,怒看周一本,“你回家就是这么跟你老婆说的?”
周一本又踩了王华生一下:“……说,继续往下说……”
“说……说周队长脾气比能耐大……”王华生疼的缩成一团:“说……说这些年她都没满足过……说没孩子不能怪她……”
“贱人!”周一本暴怒,对着王华生裤裆就是一脚,紧跟着就拎起周太太,左右开弓连着好几个巴掌。
周太太被打的嘴角血长流,这真恼了:“我一个女人,才过过几天女人该过的日子。不顶用就罢了,一天天的晚上不是盯着这家就是盯着那家,从我来了,你有几个晚上是囫囵个的在家呆了一整晚的。老娘就是盼着被窝里有个热乎的人,我哪错了。你今儿要么打死我,要么就离婚……要不然,老娘还偷|人!”
周一本还要再打,就被邱香山给拦了:“好了……不看多年的夫妻情分,总还有你大舅子的脸面在的,不至于……不至于……”
他这边拦了周一本,那边就又看王华生:“那你跟过来,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