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她不关心,只是心底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知是他来接她,促成了她的逃亡,还是她本就意欲逃亡,所以才促成了他的成人之美?
但默契肯定是有的,还契合的这么莫名其妙。
既滑稽又荒谬,却让做坏事的她有一种格外的兴奋。
白鹤鸣已经张开双臂,不容置疑的命令道:“跳。”
唐心没矫情,徒劳的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找准了他站的方位,毫无顾忌的跳下去。
土墙其实不高,但终究离地面有点儿距离,唐心半生也没有这么无所顾忌的时候。
眼前是月光,耳边是微风,她像只鸟儿,扑向白鹤鸣。
白鹤鸣准确的将她接到自己怀里。
唐心这会儿才闭上眼睛。
她不相信任何人,哪怕这一刻她无比的相信白鹤鸣一定会准确的接住她,可她还是做好了万一他接不住的一切准备。
等到确定落在他怀里了,她才闭上眼睛,平抚剧烈的心跳。
白鹤鸣并没放下她,快步往山下走。
唐心意思意思的挣扎了几下,道:“我自己能走。”
白鹤鸣道:“不怕狼追上来?”
唐心闭嘴,眼看转眼就到了山下,白鹤鸣吹了声口哨,他的马便踏踏而来。
他将唐心放上马鞍,自己跟着跳上来,一勒缰绳,径直往城里飞驰而去。
唐心问他:“煦哥儿呢?”
“我没带他来,你放心,他很好。”
“才怪。他……都知道了?”
白鹤鸣嗯了一声。
唐心听出他兴致不高,有些幸灾乐祸的问他:“煦哥跟你闹脾气了?”
白鹤鸣苦笑,道:“他说他讨厌我,恨我的不请自来,压根不稀罕我这个亲爹。”
唐心沉默,心底涌上丝丝屡屡的酸楚,也不知是心疼煦哥儿,还是替白鹤鸣委屈。
她轻轻理着马的鬃毛,低声道:“他小孩子家,一时说的气话罢了,你别怨他。”
“嗯,我不怨他。”
“你……”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唐心又不好意思了,她咬紧唇,道:“他,现在如何了?”
“你别小瞧他,这小子心眼儿多着呢,做戏也是一把好手,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比我老道多了。”
唐心气笑道:“真的假的?有你这么夸你儿子的吗?”
他这当爹的也太妄自菲薄了些。
“你别不信,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男子汉,早晚会长成个真正的男子汉。唐心,谢谢你把煦哥儿教得这么好。”
唐心半天没吭声。
白鹤鸣是矫饰太平,依着她对煦哥儿的了解,一旦她削发出家的消息送到京城,他不可能“很好”。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又没在身边,就算在身边,也没法给他更多更实质的安慰。
倒是有一点让她说中了,这也算是对煦哥儿的历炼。
不管她是否有意,她已经在无形中给很多人带来了伤害,包括崔氏,包括煦哥儿。
唐心颓然的,有些自暴自弃的放松脖颈,正枕在白鹤鸣的胸口。
白鹤鸣也沉默,夜色中,他的怀抱格外的温暖和结实。
唐心微微有些抗拒,因为他双臂有力,她甚至感觉不到起伏颠簸,而因为温暖、结实,在这微凉的夜色里特特的给她圈出来一个小小的,静谧又带着些不经意的祥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