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看出些苗头,沉默了一夜,第二天问唐心:“你说他是煦哥儿舅舅,不是骗我的,是真舅舅吧?你娘家人,找过来了?”
唐心道:“嗯。”
孙氏又不说话了,半天苦笑道:“也好,你在这乡下怪委屈的,看这小郎君的穿着打扮,想来唐家家境不错,你回去跟着他们有好日子过,比在这镇子上窝着强,挺好。”
虽是这么说,却真心舍不得。
这几年,要不是唐心撑着这个家,孙氏有九条命也早不活了。
唐心既是她的主心骨,也是她的支撑,更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借口。
可人得讲良心,她不能只顾着自己,就拦着唐心,不许她回唐家。
成材都死好几年了,她娘家人来接,没个不许的道理。
更何况唐家是官,她是民,就算当年签的是死契,哪儿敢说个“不”字。
唐心嗔道:“娘,这就是我不愿意告诉你的原故,您胡思乱想什么?不管我在哪儿,我总是带着你的。”
孙氏失笑,随即又红了眼圈,道:“有你这话,我就是死也知足了。”
不管真假,总算她有这份心。
唐心不满的道:“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我看您能长命百岁呢。”
孙氏虽不指望唐家能收容她,却不想看唐心这姐弟俩结怨。
唐心斥骂唐商,她还在一边劝。
见唐心打唐商,忙拉过唐商道:“小郎君没做过这些粗活,能做到这份儿上已然不错。他做得不好,你慢慢教他,做什么动辄就打?”
唐心微愠的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唐商甜笑道:“得亏大娘救我,要不然我阿姐就要打死我了。”
孙氏长叹一声道:“你也别怪你阿姐,说起来,当年我也曾这般待她。
乡下养孩子都糙,哪有那个闲心慢慢儿的教?一急起来可不就上手打嘛。
她这是有怨气呢。说起来我也是一身罪孽,偏偏她倒是个心善的,换成别人,哪个管我死活?”
一番话,说得唐商倒愣了。
不亲身经历过,他哪儿知道唐心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
真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又哪儿来的底气和资格对她横加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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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商跟着唐心去面馆,唐心便踢他去厨房帮着涮锅涮碗。
唐商不肯:“好歹我也识文断字,当个帐房先生肯定比你强。”
唐心瞥他一眼,道:“你倒想,实话告诉你,我这儿用不着帐房先生,一天就这么些进项,闭着眼我都能算出来。”
唐商不解:“那你每天都拨算盘珠子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