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蓝却没有什么痛楚或悲伤的神色,嘴角甚至还挂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用强求,也强求不来。”
她像是对这些都看开了:“也不是非要长命百岁才算圆满呀。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我没有遗憾,也不觉得辛苦。我只觉得快乐。”
她甚至反过来安慰程望:“小望,不用觉得难过。最近这段日子,我老梦见心心他爸。”
提到逝去已久的爱人,女人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甜蜜。
“差不多了,到时候了……”
程望离开时,梁以蓝笑眯眯对他说:“小望,不喜欢他就拒绝。”
乔北心很是无语:“妈。”
梁以蓝那几句话让程望很担忧,刚走到楼下他就催促着乔北心快些回去。
“阿姨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乔北心站在原地,叹了口气,他说不出话,只能摇摇头。
“那……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乔北心还是摇头。
这次之后,程望去探望梁以蓝的次数勤了些。
但没过多久,梁以蓝又一次住院了。
这一次,她的状况已经非常不好了。
酷暑很快过去,琴市入了秋,又入了冬。
梁以蓝反复出院又住院,很难说清这几个月她在家的时间长,还是住在医院的时间更多。
到了十月份的时候,梁以蓝已经病重到不能自理,一天之中罕有清醒的时间。
老人们常说,冬天不好过。
那一年冬天,琴市下了好几场雪。都说瑞雪兆丰年,可瑞雪留不下一位病重的女人。
梁以蓝没熬过那个冬天。
十一月某个工作日的下午,程望接到了乔北心的电话。
他看到来电人是乔北心的时候心跳已经开始加速——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他在工作日的下午给自己打电话呢。
程望抖着手,连按两次屏幕,却都没能接通电话。
他压住自己的心脏,冷静片刻,又一次按向屏幕——
电话那边声音嘈杂,乔北心久久没有开口,但程望能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
程望跑出办公室,找到一处附近最安静的地方,静静等待乔北心开口。
半晌,电话那端终于传来了声音。
“……她走了。”
丧事办得很简单,再往上的老一辈也早就都不在了,丧事就遵从着女人生前的愿望,简单又低调。
乔信念的战友们帮忙操办了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