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北心只出去了不到十分钟,回来的时候看到程望趴在桌上。
程望手长腿长,仪态也很好,每天大课间做操的时候又帅又显眼。
但他写字时……习惯真的挺不好的。除了矫正了好几个月才勉强改过来的错误握笔姿势,写字的距离也过于近了,几乎快要贴到桌面上。
乔北心漫无边际地想着,这颗大橙子天天趴在桌上写字,但不近视;自己明明很注意用眼卫生,可偏偏看不清东西……
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吧。
他不知道程望的噩梦是否具有偶发性,又因为手里推着电扇而动作小心。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叫醒程望时,程望左耳的耳机掉了下来,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白色的耳机在地上骨碌滚了几圈,缀着耳机线,又带下了原本好好带在右耳的耳机。
啪——又是一声轻脆响声。
乔北心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吓到了程望,原本好好趴在桌上睡觉的人,下一秒就抖若糠筛。
他把风扇踢到一旁,快走两步从把程望从桌上扶起。
可程望的反应远比上一次更严重。不过短短几秒,他的眼皮都哭红了。
乔北心依然像上次那样把程望抱在怀里安抚着,可简单的触碰和言语都不能唤醒被梦魇困住的人。
很快,程望开始磕磕巴巴说着他听不懂的梦话。
这么高个子的漂亮男孩,窝在他怀里,委屈得像被人丢弃的小狗。
眼泪很快透过肩膀的衣物,沾湿了乔北心的皮肤,也打乱了他的心。他焦急地拍着程望的后背,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
“程望,程望!”
几秒后,乔北心终于听清了程望的喃喃自语。
“……疼……”
乔北心懊恼地皱着眉,以为自己太过着急用力,拍疼了程望,可下一秒,程望吐出的话语让他全身发冷。
程望尖叫着说:“真的很疼,妈妈!”
终于从梦魇中脱离出来时,程望第一个动作是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那里似乎还残流着被钢钉穿过的刺痛。
他神经质一样又搓又揉,很快就把薄薄的耳垂搓得红肿。
乔北心拉下他的手,可程望不知是不是在跟他较着力气,僵持几秒后,乔北心手臂内侧的青筋都显了出来,才把他的手牢牢按在腿上。
“小望,乖,别搓了。”乔北心按着他的手,手掌下的程望仍然在和他犟着力气,“听话,小望最乖了,是不是?”
乔北心向后退了退,让自己和程望之间空出一个适合说话的距离。
程望视线躲闪着看了他一眼。眼皮是肿的,眼眶是红的,随后又立刻垂下眼睛。
在张嘴说话前,程望用力闭了闭眼睛。
又滚下两颗眼泪。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至下巴,最终消失在脖颈处的阴影中。
不知沉默了多久后,程望叫他:“小乔。”
除了还带着浓浓鼻音外,程望的情绪已经听不出别的痕迹。
乔北心伸长胳膊,去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没想到,程望接过纸巾,竟先去擦了自己的耳朵。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连程望自己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