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医生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屋里头那两个少女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如是说。>>
“你怎么知道?”
另一个懵懵懂懂。
“哎呀,你当时根本就没细看“天与地:军神传”的电影吧?当年上杉大人弹完了《春山》后,下一首弹的就是《忆良人》呀!”
“你怎么还信那些没影子的东西,要做梦到什么时候。就算是森医生是上杉大人,他的宇佐美姬君也不会是你。”
“你怎么这么多心?我又不喜欢森君,他人不坏,可天下所有的男人我都不喜欢,打心眼儿里只觉得你好。那个黄毛洋佬当时送了我两张电影票,我带着你去的,你忘啦?是在东京上映的,我们那时为了去东京,还专门坐了车。”
“那么久远的东西,谁还记得住。我就只记得那个洋佬可真不是人,你那时才十一岁呢,他是你第一个客人,结果两张电影票就打发了。”
“怪不得我那时候请你吃‘八菲’冰淇淋你都不高兴,原来是这个。吓!我们这种人就是这种命,有什么可难过的?还不如趁年轻好看的时候好好快活呢。我就打算等到三十岁了,不好看了,就去跳河。”
“那我陪你一起跳。”
另外那个便说了一句“咱们要一起烂在河底下,让鱼儿来吃”,继而“咯咯”地笑起来,互相解衣服,搂在一起轻轻亲吻,耳鬓厮磨,乌发蓬松地混在一处。
被炉桌面上的牌被拂落下去,轻飘飘地洒在被子上。
……
鹰租界的赌场。
人声鼎沸。
金发,红发,蓝眼睛,绿眼睛的洋人男男女女在其中穿梭,有的手中还捧着刚刚做好的蛋糕,坐在边上的雅座上品尝。
不远处一张深绿色的牌桌边围着不少人,嗡嗡叫着如同苍蝇一般说着什么,多数是本土的日本人。此时桌面正中央那张背面是哥特式花纹的牌被翻过来,是一个“红桃杰克”。
顿时喧嚣声一窒,无数目光都往庄家那边看过去。
“你赢了。”
说这话的庄家脸色苍白,在他对面的那青年身材十分削瘦,剪着一个锅盖一样的头,听到这话缓慢地点了一下头,把牌桌上的钱往自己这边划拉了一下,站起来:“不赌了。”
“你想不赌就不赌?”
有人叫嚣起来。
他们跟着押注在庄家那边的,舍不得自己输了的钱。
别闹!”
那坐庄的倒也有几分样子,只是冷着脸:“输就输了。”
便叫人拿箱子来,把钱全都装进去,丢在那青年面前。
而那青年也一言不发,将箱子提了就走。
“还真敢拿。”
坐庄的冷哼了一声,见他的人影不见了,转身便叫了一个人到身边来,低声说了些什么,有把那人驱走——很快便有几个坐在门边喝酒的彪形大汉站起来,互相之间以目示意着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
众人神色各异。
“小小风波而已,大家不要在意,也不要拘束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在这里请大家一杯酒。”
正此时庄家的目光微微一扫,看见从侧厅那边的门进来的那人,心中一喜。
来人有一头微黄的发,脸上一双三角眼显得锋利而精明,瞳心很小,叫人看着便生出些恐惧与厌恶来。他穿着一身紧身的瘦马甲,外套只盖到背中间,手瘦,且长,指甲也长,修剪得十分用心。
“a君。”
他对这人打了一下招呼,脸上带着笑,从边上穿着低胸裙的女侍者捧着的盘上亲手拿了两杯鸡尾酒走过去,到了a面前,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他。
“还不错的酒。”
a倒也给他面子,假笑着接过鸡尾酒,与他轻轻碰了一下杯,又对着上头水晶大吊灯的光晃着看了一下才抿了一口:“我昨夜一直打牌到了今天早上你也不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弄得要叫人把我从温柔乡里头叫起来?”
“来了个年轻人,看破了我的‘术’,弄得我好没面子。”
所谓的‘术’就是老千。
那庄家对a道:“真是不懂规矩,他有这本事来投奔我有什么不好?我还能亏待了他不成?他偏偏要给我难堪。亏我自负从来都不走眼,竟然叫他给哄住了!他往日里都来,输的输赢的赢没看出什么不对之处,直到今天才忽然来砸我的场子了。我这一查他的帐,好家伙,零零碎碎已经从我这里头赢走了快一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