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见母亲发愁,便劝道:“下月琏儿夫妻就不在府中了,也能省一抿子花销。母亲不必担忧。”
他只是想找个借口来安慰贾母,谁知戳了贾赦的肺管子:“二弟这是何意!咱们府上的钱难道都是琏儿夫妇花的不成?据我所知,上回宫里来太监打秋风,还是琏儿媳妇拿自己的嫁妆垫补的!”
贾政瞠目结舌:“我不过随口一说,大哥何须如此疾言厉色。”
贾母打断两人:“够了,吵闹有何用!如今圣恩浩荡,允准娘娘省亲,咱们家必须要兜住这个脸。东平郡王府可已然开始准备了,我们也不能再拖。”
元春的封号待遇俱是压了贤妃一头,所以荣国府也得把面子给她撑起来,要是省亲别院建的不如东平郡王府,岂不是叫元春在宫里抬不起头来。
但这一注海一样的银子,究竟从何而来,实在为难。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王夫人忽然开口道:“薛家豪富,若是肯帮衬,自然是拿得出的。”
贾母便皱眉,王夫人的意思她岂能不明白。
薛家肯帮忙的条件,没有旁的,肯定是金玉良缘的婚事。
贾母也就不明白了,湘云跟宝钗的出身可谓是云泥之别,王夫人怎么就看准了宝钗不撒手了!
在王夫人心中,原本还会因宝钗出身商户纠结一下,现在却完全放飞了自我。
她女儿可是位同贵妃的贤德妃!天下间除了太后皇后,就没有更高贵的了。宝玉的岳家再强还能强过皇家不成?
所以当然要选个合她心意,跟她站在一边儿的儿媳。
且薛家出手阔绰,一听见这个好消息,面上给贾家的礼贵重无比不说,薛姨妈还当即封了一万两私下给王夫人道贺。
然史家却早已是精穷的了。
故而原本王夫人只是心中的天秤偏向宝钗,现在却是直接扔了秤,全心全意的只有宝钗了。
且不说荣国府这里关起门来为银子发愁,只说商铎见了林如海为贾琏谋官职便道:“你可知道朝中有人说你傻?”
林如海:“哦?”
他目露怀疑,觉得不是旁人,只是商铎借机在骂他。
商铎好生冤枉,只道:“有人说你从前为女儿的芥子小事就跟荣国府二房闹掰了,甚至再不肯登荣国府的大门,便是不智。”
“现在荣国府可是出了位贤德妃娘娘,从前多少不走动的老亲都上赶着联络,偏你还是连一页纸的贺礼都不曾送。”
“还说什么来着,对了,说谁不知道荣国府是二房当家。你要真断了贾家这门亲也罢,偏生又远着二房,去帮衬大房。可不是傻了。”
林如海淡淡道:“夏虫不可语冰,这些话也值得你特意来告诉我?”
商铎笑道:“我只是奇怪,既然要断,你就完全撩开手。何苦再藕断丝连地帮衬大房。来日荣国府倒霉,你岂不是受他们府上牵连?”
正巧商驰拿了文书来请林如海批,听见了两句,便笑道:“林大人的意思,我大约知道些。”
商铎便回头怼儿子道:“你又知道了?不说多揣摩你亲爹的心思,这会子反跟岳父一条心。”
商驰笑容若皎皎明月清辉:“林公为人宽和豁达,更心知肚明是二房作孽,所以对荣国府大房也不忍全然弃之不顾,见其家破人亡。”
“再者说,荣国府总是林公的岳家,来日他们府上大难临头,少不得来攀扯。”
“既如此,不如提早救出来一个: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日后若有逃出罪责,失家少业的贾家族人也不能再赖上林家,都得这位琏二爷负责了。”
林如海点头道:“子承甚明我心。”
商铎忍不住酸道:“行了,你们翁婿两个不必在我跟前这样一体同心。”然后接过了商驰手里的文书,挥手叫他赶紧走。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