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得多久,外面有了脚步声,三个人都朝门口看,却不料进来的并不是什么姑娘,而是丫环领着的一位发色斑驳的中年贵妇。
那贵妇五官生得很是秀美,然而神色憔悴,毫无生气,嘴角略微下垂,还有点苦相。
骆莺三个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
她们都不认识这位妇人。
丫环见状介绍道:“这是信国公夫人穆夫人。”
信国公穆易的名字是谁听了都会觉如雷震耳的,骆箐瞪圆了眼睛,抢先一步上前行礼:“小女子见过穆夫人,小女子名骆箐,这两位是小女子的堂姐,今日蒙宣德侯夫人相请,三生有幸得见穆夫人。”
穆易在十几年前被先帝调派去临安任总兵,去年年底才重回京都,虽声名显赫,但像骆莺三个这般大的年轻姑娘,从未曾见其真人。
骆莺也忙拉着骆燕行礼。
谁想,她才一出声,对面的穆夫人竟失态了,呼唤道:“悦儿!”
紧接着,骆莺的手就被握住了,她发现穆夫人的眼神及其的惊喜,甚至还有些狂热,眼角的皮肉颤抖着,盯着她。而后,就有一行泪落下,顺着脸颊,滴在手背上。
骆莺吃惊道:“穆夫人?”
她声音很柔和,也很弱,像是中气不足。
穆夫人身边的丫环急忙道:“夫人,这是骆府的姑娘,夫人。”
穆夫人的手抖了下,但又像不死心的样子,反复又看了骆莺好几眼,才把手慢慢松开。
丫环解释:“骆姑娘,夫人身体不适,请别放在心上。”
“无妨,夫人既然不适,快些坐着歇息下吧。”骆莺看她也是不太舒服的样子。刚才的状态,仿佛是认错人,她好像听到什么“悦儿”,骆莺往后退几步,让开路。
骆箐却疾步上去,与穆夫人的丫环一同扶住她:“是不是跟宣德侯夫人说一声,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穆夫人低声道,“多谢。”
穆夫人慢慢坐下。
到底怎么回事?是跟骆莺有关吗?骆箐觉察出不对,目光在那二人身上来回巡视。
这时,门口响起一个管事的声音:“怎么把三位姑娘领到这儿来了?是隔壁的花厅!”
错了吗?领路的丫环嘀咕声,明明记得说的是这间啊,她皱着眉:“劳烦姑娘们跟奴婢走吧。”
骆莺三个告辞了穆夫人,方才离开。
看着那清瘦的背影,穆夫人颤声低语:“怎么可能是悦儿,我竟认错……可怎么会……”
她又潸然泪下。
另外一个花厅果然有许多小姑娘,像吴家的两姐妹吴琳,吴琦都在,骆箐很快就融入其中了,骆莺姐妹俩却没怎么交际,坐在角落里小声闲谈。宣德侯夫人是过了一会才出现的,说穆夫人不舒服先行回府了,她颇为担忧,心情不佳,让姑娘们自行画画写字玩儿。
骆燕道:“把人请来做这些,还不如在自个儿家里写字呢,这些权贵真是闲的。”
“既来之则安之,写吧。”骆莺提起笔。
女管事之后看了一圈,竟然请骆莺去里间,说宣德侯夫人喜欢字写得好的小姑娘,要单独见一见。
骆莺不疑有他,跟着过去。
穿过镶着玉石的屏风,她正要行礼,却发现正中的椅子上坐着的并不是宣德侯夫人,而是一位男子。
难道管事走错了地方?
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