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颐拉开他的手道,“阿衡从不说谎,此番找这种理由拒绝她,足以证明对她无意,乱点什么鸳鸯谱?”
顾期年脸色一松,很快笑道:“也是,他如此扯谎找理由,当真难为他了,那我们过去替他解围可好?”
楚颐想了想道:“不必了,朝华公主毕竟是女子,回去吧。”
顾期年应了一声,转头又看了院中一眼,牵着他的手沿来路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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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京中再次因顾期年在喜宴上维护唐知衡一事传得沸沸扬扬,更有甚者,联系上次顾期年留宿国公府,纷纷猜测顾家觊觎唐知衡军功显著,故意借机亲近拉拢。
对此楚颐不过一笑了之,自九命先生之流入京后,整个长宁城便如同前朝梁国一般,离谱流言不断,好在无伤大雅,听听也就罢了。
到了下午,却又传来消息,朝华公主借口想多陪伴双亲几年,特意请和亲王推拒了顾家的求亲,顾家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绫罗刚煎好药送来,楚颐懒懒看着跪在地上的江恕,平静道:“和亲王府主动拒的?”
江恕恭敬应了声,沉思道:“属下猜想,大概是公主也听到了不少流言,未免所托非人……咳咳,属下是说,未免再有其他意外,所以才推拒的吧。”
楚颐目光转向一旁矮榻上的红衣身影,只一眼,唐知衡就明白过来。
他起身上前,接过绫罗手里的药碗道:“你们先下去吧。”
绫罗和江恕恭敬应声,很快出了门。
唐知衡走到桌前坐下,耐心慢慢将药碗里的药吹凉,然后放在楚颐面前,才笑道:“那日在唐府内的事,阿颐你看到了?”
楚颐点了点头:“无意撞见你与朝华公主说话,听到了两句,她着急拒婚,是为了你吗?”
唐知衡没有回答,闲闲靠在桌上道:“朝华公主告诉我,她六岁时在唐家第一次见我,便对我留了心,算起来,她六岁时我已十三岁,那时你我整日跟在二叔后面,连京城都很少回,更别提回唐家,满打满算也只回去一次,甚至十三岁到现在,回唐府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她的喜欢,也实在是莫名其妙。”
他看向楚颐,似是玩笑道:“所以我也找了个由头拒绝了她,我告诉她我六岁那年,同样对一人留了心,而那人甚至还曾说过要与我成亲,一辈子在一起,朝华公主不信,说幼时戏言如何当真……”
“所以你编了个故事,就是为了拿她的话拒绝她,顺便劝她推了顾家的求亲?”
楚颐问。
唐知衡静静看向他,手指一点点摩挲着那把碧玉笛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半天才仿佛想开了一般,点点头笑吟吟道:“世上的事总不能事事如意,想要的越多,就越是得不到,还不如守好眼下拥有的,她才十七岁,以后并非遇不到互相喜欢之人。”
楚颐忍不住好笑,阿衡以往心里除了楚家就是二叔和他,没曾想说起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可以看出虽然不喜欢,却是真心心疼朝华公主多年用心。
他端起桌上的药一饮而尽,才刚放下,江植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恭敬行了一礼道:“主人,方才仇云传信给我,说顾小少主出去忙公事,被顾将军堵在了轩逸茶楼,就在……就在上次的包厢内。”
楚颐手指微僵,冷冷问:“去了多久了?”
“刚到不久。”
楚颐与唐知衡对视一眼,道:“备马车。”
上次轩逸茶楼,顾将军不仅特意选了美人作陪,还狠下心在顾期年酒中下了催。情散,好在顾期年意志坚定,未曾做出出格之事。
自从回京后,顾期年就常借由公事避开他,朝华公主骤然拒婚,顾将军想来遍寻不到人,才会不得不将顾期年堵在茶楼内。
江植在外狠狠抽着马鞭,等二人到时,二楼那个熟悉的包厢内已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这门亲事连和亲王都一早应下了,若非你与那个姓唐的之间的事情,公主如何会推了这门亲事?你今日老实告诉我,传言是否可信?”
然后是顾期年的声音:“京中还曾有流言说顾家三年前有意要反,父亲认为传言是否可信?”
“你这个逆子!”
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过后,顾将军强忍着怒气,又道:“若你真是为了顾家想拉拢那个姓唐的,倒也不是不行,何苦非要与他传出那种难听的流言,若你是对姓唐的那个男子有意,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以后你别想再迈进顾家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