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姬礼衣袖的手亦是紧了紧,一个万般荒唐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
静默少时,一身湛蓝色官服的男子终于轻轻“嗯”了声,再开口时,语气中居然有了几分怯然。
“我也不知她喜不喜欢我,不知她会不会同意。”
对方忽一哂笑。
“沈兄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么,何时竟还为男女之事发起愁来了。”
这可不是他沈世子一贯的作风啊。
闻言,沈鹤书捏紧了杯盏,亦是笑了笑,似乎在自嘲。
二人又有一茬没一茬聊了聊,过了阵儿,便一同走出正殿。迈过门槛之际,姜幼萤见沈鹤书的步子顿了顿,须臾,他一折身。
无声地走入那一片宽大的夜幕之中。
幼萤仍是心惊——
方才沈世子离去之时,好像朝他们这边看了看……
姬礼带着她从桌子下钻了出来,不消一刻,便是神态自若。望着沈鹤书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原来鹤书这么喜欢那个丫头,朕还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情根深种。”
听着暴君的话,姜幼萤抿了抿唇,仰面之际,对方的目光恰恰垂落。四目相对之际,她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指,心中思量着要不要将自己与沈世子的事告诉暴君。
手指停顿在半空中,忽然被少年的手掌轻轻握住,姬礼微微蹙眉:
“怎么了,手这么凉。”
还发着抖。
言罢,竟将龙袍褪下,披在她身上。
看着姬礼那双清澈的眼眸,姜幼萤手指蜷了蜷。
罢了,说不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呢。她如此一说,倒是惹得暴君与世子之间生了间隙了。
明日宫宴,躲着些沈世子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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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一度的宫宴如约而至。
众宾客列坐,宫宴之上,来者皆是有头有面的贵人,或是宫里头的娘娘,或是朝堂上有身份的文武大臣,总而言之,德妃特意叮嘱过她们,在国宴上处处皆要小心。
不得轻举妄动,不要说了胡话、冲撞了贵人。
姜幼萤点点头,找姑姑领活儿去了。
这里的掌事姑姑认得她,知晓她就是那个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宫女。她连阿谀奉承都来不及呢,怎敢让姜幼萤做重活儿。一时间,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无所事事。
柔臻说,即便是百无聊赖、无事可做,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闲逛了一圈儿,她回到德妃娘娘身侧。德妃生得慈眉善目,见幼萤回来,微微抿唇朝其浅浅一笑,那笑容轻柔缓淡,如一朵高洁的雪莲。
圣洁、无暇,却无端让姜幼萤感到十分亲切。
德妃是个极好的主子,在意华宫待了这么久,姜幼萤从未见过德妃娘娘对哪一个下人说过一句重话。
她忽然理解了小暴君将自己调过来的良苦用心。
心里头正想着他呢,转眼便听见一副尖利的嗓音,小太监高高地传报:
“皇上驾到——”
众人忙不迭起身,纷纷朝那软轿上望去。
只见皇帝端坐于软轿之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正而威严。
太后似为满意,勾了勾唇,缓缓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