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沈稚的私人印章,不止刻着名字,四角还有精巧繁复的荷花印纹。
足够精致漂亮了。
凶夷护卫金棕的眸光随着那小印而微动。牢牢盯着。
直到它被火炙得发红,发烫。
凶夷护卫剑眉微挑,寻衅一般望着自己的小姐。“此刻火候正好。”
沈稚冷声,“孙丰,给他上衣解了。”
阿蛮的胸肌很漂亮,饱满而鼓胀,似乎蕴含着无限的爆发力。
沈稚用长钳夹了那红亮炙烫的印章,一步步向他走去。
“小姐!”红袖焦急地扬声唤她。
然而两人此时眼中只能看见彼此,沈稚坚定地一步步走过去。终于,那散出可怖热意的红烫私印仅剩咫尺之遥。
沈稚声音清冷,“怕了吗?求我停手。”
阿蛮抬头看她,“我求你……烙上来。”
“你!”沈稚怒不可遏。
凶夷少年凶狠的笑意更浓,忽然膝行一步。挺着胸膛,竟主动迎了上去——
“啊…”沈稚短促地惊叫一声。立即松了手。
叮、咚两声。
小印和铁钳前后坠地。
阿蛮垂头望去,那篆写的“沈稚”两个字,已经伴随着一声“滋”响而牢牢地烙印在他左边心口的上方。漂亮的肌肉痛到紧缩、近乎痉挛。
可那两个字却端端正正,丝毫不乱。
皮肉烧焦的味道这才慢慢进入空气里。
凶夷护卫后知后觉一般,痛得蜷起身体,额角尽是冷汗。
他半躬着跪伏在地上,“阿蛮,谢小姐成全。”
沈稚秋水般的眼眸里连惊带怒,还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忍。
“不、必、谢。”她咬牙恨声说道。
“还是要谢的。”凶夷少年跪伏在地上,唇角上勾,笑意俨然。
红袖见他神色有异,唯恐他忽然发疯,硬着头皮上前压制住他的手臂。凶夷少年的脸被侧着按在地上。他丝毫不已为意,就那么偏着头,固执地望向沈稚。
明明是在仰视她。可那金棕的异族眼瞳中,却尽是被死死压抑的、近乎疯魔般的掠夺欲。如同鹰隼在高空中盘旋,牢牢盯紧自己的猎物。
“小姐,你在阿蛮身上烙了印。生生世世,都不会弄丢了。”
那一瞬间,沈稚仿佛看见了前世的拓跋临羌。
她咬着牙,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看牢他。”沈稚微微闭目,“别让他死了。”
当夜,沈稚睡得很不安稳。总是能梦见旧事,一会儿是沉默隐忍、野心勃勃的拓跋临羌,一会儿又是活泼顽皮、无法无天的少年阿蛮。
渐渐的,那两个身影重叠起来。沉稳和青涩的嗓音也渐渐合在一处,“小姐,你在哪儿?”
沈稚忽然梦醒,隐隐约约听见外面似有乱声。
不一会儿,屋内燃起灯烛。有消息传来,石芜院出了事。
——那个被反绑着双臂、戴着几层镣铐的拓跋临羌,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