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箭囊里的三支箭,这是特殊制成的响箭,要用就用在最合适的时候。太史慈又抬头望月,明明皎洁的白玉盘,在他的眼里似乎染上了一丝血色。
…
项庄待在林宁的帅帐里等消息,两人闲聊之际,项庄忽然问起了卢三。
“因为时间仓促,卢三在边墙驻守,一时赶不回幽州,故而未能参与讨贼。”
林宁的解释让项庄沉吟良久,帐内除了他俩就只有各自的亲兵,项庄期期艾艾道:“如靖,有件事我本来不想说,但人伦至理,若秘而不宣,日后想起难免惭愧。”
林宁好奇道:“少将军直言无妨。”
“首先,我要为卢三贺喜…”
“喜从何来?”林宁一下没反应过来,“哦,你说的是卢三前两年生了个女儿吧?这没什么好贺喜的,而且也过去那么久了,等他生了儿子你再来,把礼物补齐就行。”
项庄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个女儿对某些人来说,一出生就是老祖宗。”
林宁发呆半天:“少将军说话真是难懂,要不我们聊点别的?”
目视西南,项庄直起腰,用那种神经兮兮地冷酷语调说:“卢三有个重重重重重…孙女。”
林宁又是愣了半天,下意识道:“你是说卢三在楚汉之争时有后人,传到今天?这不可能,卢三根本没成亲,他不…不对!”他想起来了,眼睛睁得大大的,“那个大秦的远支公主,她有了卢三的孩子?”
项庄沉痛道:“都是当年的错误造成的。”
“其实…”林宁迟迟疑疑地说,“这算好事吧?”
“她叫卢宛君,有一个哥哥,是卢三的第二十七世孙,不过夭折了。”
“也就是说,到今天,卢三这一脉只有卢宛君一个人了?”林宁挠挠头,“人丁稀薄啊,多纳几个妾不就开枝散叶了?”
事实上是他想当然了,开枝散叶也得有钱,卢三的后人是混合了大秦皇族和楚国将领的血脉,躲着汉朝追杀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农夫山泉有点甜?
看项庄的表情像死了亲爹老娘非得改嫁二叔似的,林宁更奇怪了:“少将军,卢宛君如今在何处?”
“交州。”
“交州哪里?”
“郁林。”
林宁知道不对劲了,小心翼翼道:“她和你什么关系?”
“我的小妾。”项庄可能练过瑜伽,说完这句话就把脑袋藏进裤裆里了,声音特别沉闷,“换言之,我是卢三的重重重重重…孙女婿。”
林宁乐不可支,旋即一拍大腿,叫道:“不行!”
项庄从裤裆里露出一只眼睛,眼珠子转来转去:“什么不行?”
“卢三好歹追随大王多年,功勋不高却多有苦劳,他的女儿…不是,是重重重重重…孙女怎能只做小妾?”
项庄哼哼道:“她真的只能做小妾,因为她不干净…”
听过宛君的悲惨身世,林宁皱眉道:“下次见到卢三,这个情况最好瞒下来,或者卢宛君这个人的存在也不要说,顺其自然吧。”
项庄坐好,用手扯着眼角叹道:“这种情况不是个例,很难处理。”
林宁敲敲脑袋,没错,四万楚军加一批高级将领穿越时空,不可能都是光棍。在秦末留下一儿半女,再穿越到四百年后,要是找到自己的后人…这乐子太大了。
唯一能让我们的林太尉庆幸的是,他在秦末虽然和几个女人保持着“纯洁”的男女关系,所幸没有结婚,也没有留下后代。不然到了今天,面对和自己一般无二的年轻人叫自己老祖宗,想想就不寒而栗。最惨的是一群老头老太太,他们叫自己老祖宗…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两人相顾无言,唏嘘不已。
蓦地,一道尖锐地响声在虎牢关上空回荡,林宁精神一振,跳起来撒腿就跑。在帐外,麴义集结了幽州本部的所有兵马,隔壁的郁林兵和曹操、刘备、孙坚的兵马也集结完毕,其余的诸侯林宁根本没通知,有这些人就够了。而且,诸侯心思各异,就算邀请他们一起参与这次攻战,恐怕在心里也得转几个弯,觉得有阴谋,出工不出力的可能性很大,等他们完全确认之后,黄花菜都凉了。
还有一种可能,即诸侯躲在后面磨洋工,等硬仗打完了他们再上去捡漏。林宁不是国际主义战士,没有国际主义精神,舍己为人做不出来,自己费力巴哈啃掉硬骨头,结果就是为他人做嫁衣?除非他脑子有坑,还得是月球表面的陨石坑。
这就是成分不纯的弊端,怪不得“攘外必先安内”被某些人奉为圭臬,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