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曾经性烈如火,遇事不加思考,没想到短短几年不见,已真正成长,大王泉下有知,定然欣慰。”
“迟早为了争夺天下,你我手足相残,但我想和如靖你立约:若其中一人得了天下,可以杀了对方,请不要对其他人赶尽杀绝。”
林宁叹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
利往。太史公之言,何其精辟?好,在此立约,宁负你我一人,不负天下人。”
两人击掌三下,以为铁誓,没人想把这个约定落实到纸面上。说到底,这个约定不论是口头相约还是落笔为证,遵不遵守全看对方,所以不用费那个力气。
项庄临走前说:“虽然我对刘季得了天下不服,但我这几年想了很多,也读过汉书,不得不说,刘家的祖宗是个无赖,后人却很有魄力。尤其是那个刘秀,重整乾坤,恢复祖宗基业,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林宁有些惆怅地望着项庄的背影远去,沮授、田丰来到身边都没注意,被连喊三声才回神,整理情绪道:“何事?”
沮授道:“主公,虎牢关易守难攻,乃天下雄关,只要董卓遣一上将坚守不出,恐怕一年都打不下来。”林宁眨眨眼,说:“这个我知道,沮公说这话什么意思?”古代的攻城战不仅残酷,而且费时费力,小城也就罢了,大城坚城只要有足够的守军和粮食,一年半载打不下来很正常。要是守军意志坚定,年也耗得起,像纵横欧亚的蒙古军就围了襄阳城六年,吕文焕为了避免蒙古军屠城,加上粮尽,最终选择了投降
。攻城一方要做好承受大量伤亡的准备,一般没人敢把宝贵的兵力投入这种血肉磨坊,除非是天下已定,只剩几座城池,那不计代价打下来是可以的。
“所以,要出奇兵——”田丰插口,“若顿兵虎牢,久之则士气不振,董卓坐守洛阳,毫发无损。必须绕过虎牢关,遣一大将统领数千精锐直驱京都,才能速战速决。”
林宁算了算,摇头道:“虎牢关最多几万人守卫,洛阳还有十多万西凉军,虽然西凉铁骑不擅长守城,有这么多人加上洛阳城高池身,几千精锐秘密潜入,别说携带不了攻城器械,就是带了也没用,干看着洛阳城没办法。”
沮授笑道:“主公,请听元皓说完。”
田丰摸着唇边的胡须,铿锵道:“丰有一计,称为双管齐下。”
林宁隐隐有了思路,急切道:“何谓双管齐下?”
“主公带兵和各路诸侯猛攻虎牢关,就算打不下来也要声势浩大,当然,能打下来最好。而主公再派一员上将领五千骑兵,南下嵩山、轩辕山,秘密抢渡汜水,如此迟则五日快则三日,即可抵达洛阳城下。”田丰让人取来司隶地图,就在马上展开指点,“董卓色厉内荏,暴虐胆薄,虎牢关战事告急
,他定然不敢在洛阳久留,很可能西迁长安。这时我军抵达洛阳,多设旌旗,虚扎连营,让董卓以为来了数万大军,吓破他的胆。不用我军攻城,董卓就会带着天子逃跑,我军轻取洛阳,哪怕董卓放火烧城,也来得及救援。”
“善!”林宁鼓掌,“只怕董卓走之前不放火,而是留人守城,又当如何?”
田丰胸有成竹道:“只要董卓一走,人心惶惶,纵然须臾拿不下洛阳,虎牢关也是旦夕可破,联军西进之日,便是洛阳陷落之时。”
林宁点点头,完全没问题了,只希望老董别放火,那就太造孽了。一旦洛阳起火,不仅无辜百姓枉死,对一座文化古城和无数的珍贵典籍来说可是空前的大浩劫。
“请主公点将。”沮授、田丰同声说。
林宁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令诸将聚到身边,趁着联军休息在圈子里开了一个小型会议,信口道:“左军校尉王离、鹰扬校尉章平、北军校尉太史慈何在?”要不是汉朝的将军名号严格,林宁不好太露锋芒,这些最早加入幽州集团的大将也不至于混到现在还是校尉。
三将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王离为正,章平、太史慈为副,挑选五千精骑,轻兵简从,带十天干粮,脱离联军绕过虎牢关,穿嵩山渡汜水,以最快速度赶到洛阳…”林宁把任务说了一遍,细节由田丰补充。
王离去年还在草原上和乌桓作战,鼻子里的血腥味尚未散尽,被项羽打败的阴影已经没了,兴奋道:“多谢主公,第一个入洛阳的,看来就是我了。”
林宁压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弃(前两年幽州集团的楚系、秦系元老为了迎合汉朝的潮流,多数取了表字,王离的字还是林宁给取的),董卓是个疯子,救不出天子谁也不会怪你,但洛阳是大汉二百年帝都,不容有失,拜托了!”